陳時序向前邁了半步,重新拉回曖昧距離,沁涼的語調,毫無修飾的嘲諷:“說實話,梁夢因,和你一個屋檐下這麼多年了,還真的沒見你主過一次。”
大概是隨意得有些過分了。
被林姿和陳時序慣的。
梁夢因自己心里清楚,是從來沒有把自己當過客人的,但依然著脖子,迎著他那張冷白如玉的冰山面孔。
揚眸,眼底是滿滿的較真。
總在與陳時序有關的事上,格外有勁兒。
“那你等著。”扯出最致最完的笑容。
“我會好好尊敬您,戴您,照顧您的。”
“那,我等著。”
梁夢因是說到做到的,當晚就做了一盅甜酒釀來展示的誠意。
在國的時候其實也會自己下廚的,生活經費并不短缺,梁夢因也不會委屈自己,式三明治和中式簡餐混著吃,生活倒也算愜意滋潤。
偶爾會給自己改善一下伙食。甜酒釀也算是最常做的湯品之一,來自南城人最后的堅持,天冷一定要喝一碗甜酒釀暖暖。
從住開始,陳時序就搬到了隔壁的次臥,房間比原來的主臥小了一半,但他工作繁忙,本就不常在家,也就由著梁夢因霸占他的房。
臥室門沒鎖,梁夢因象征地敲了敲門,也不等他回應,便直接推門而。
黑系的床上用品,蘊著濃重的神氣息,和他本人氣質無兩,柜下放了那只昨晚出差剛剛拎回的行李箱,用品卻已經被整齊地疊好,放在架子上。
房間里空無一人,只有浴室里傳來淅瀝的水聲。
陳時序這間公寓的隔音效果確實很好,如果不是仔細聽,本聽不清那點細微的聲響。
的確印證了,他是花了大價錢做的隔音。
等了一會兒,他還沒出來,梁夢因已經沒了耐心,端著碗走上前,敲了敲門。
水聲驟然一停,隔了幾秒,浴室里傳來他極疏離的聲音。
“做什麼?”
這個時候也只會是梁夢因來敲門。
“甜酒釀吃不完了。”半倚著浴室的門,懶懶地回道。
雖然是特地為他做的。
梁夢因試探地擰了一下門把手,陳時序浴室的門也沒鎖。
現在他還真是信任。
從前那會兒,他才不會是這樣,每每進屋后都會將房門反鎖,已經養下意識習慣了,只是為了防止又溜進去。
那時候的,還真的是堅持不懈。
被陳時序那般冷模拒絕,居然還能持之以恒地追了他那麼久。
梁夢因自我認知很清晰,耐心一向欠佳,除非是自己喜歡的事,很有堅持這麼久的。
高跟鞋設計算其中之一,陳時序大概也可以算在其中。
可惜,他們之間似乎永遠都差了一步,像兩只不同頻的信號接收,旋鈕卻被調向了不同的頻道。
彼此說了很多,但實際上對方從未聽到分毫。
梁夢因大概是懂他們被調錯不同頻道的時間點的,只是可能意識得有些晚了。
高考結束后,漫長的暑期時,又在陳家逗留了一段時間。原本關芷瑩是急著想讓前往澳洲相聚的,畢竟母倆已經分隔了一年多時間,但梁夢因愣是拖遲了近一個月。
找了個借口搪塞過關芷瑩,其中的原因沒說。因為那太過矯私,只是為了一個禮。
是高考前跟陳時序談判許久,換條件得到的一個畢業禮。
條件是最后三個月,安心復習,不許分心去“折騰”陳時序,他便送一份畢業禮。
原本十拿九穩的保送機會,因為那趟南城的連夜折返后的高燒而泡湯。
雖然梁夢因很無所謂,但陳時序卻記在了心上。他是極端的現實主義,不會去分析什麼如果怎樣又會怎樣,那沒有什麼意義。
但他很清楚地意識到,他已經對梁夢因目前最重要的高考產生了一定影響。
陳時序是相信事在人的這套理論,雖然其他客觀因素都是虛浮的,但陳時序還是希這些客觀因素對的影響力,可以被減弱幾分。
其中,也包含他。
最后的績自然不錯,分過好績,梁夢因滿心歡喜地等著那份畢業禮,等了快一個月。
很不巧,陳時序出差了近一個月,他代表課題組前往歐洲參加學會談。那時他還是在理學專業,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不必為了那些商業上的紛爭而勞神費心。
很多巧合在命運的安排下,齒轉間已然嚴合地卡在一起。
某個盛夏的午后,在房間里打電話,是林皎問怎麼能堅持追了陳時序這麼久。
梁夢因其實沒怎麼猶豫,直接便回答:“因為他一直沒同意呀。”
這確實是事實。
這句話可以有兩種理解方式,可林皎理解的顯然是更極端的那一種。
林皎:“所以如果他同意了,你是不是就立刻失去興趣了?”
“大概……是吧?”梁夢因也不太確定,與陳時序有相似的人生觀,從來都不會去想另一個分叉口會發生的事。
像猴子撈月,鏡花水月的幻境讓人迷,可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一即破永遠得不到的麗讓人著迷,還是那月影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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