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裴止修眼中的溫度更是漸漸冷卻下去。
他握著手中的餐盤,手指用力在餐盤上挲著,仿佛這樣的作能讓他翻騰的心稍稍平靜一些。
好半晌,他才說了句:“好吧。”
英俊冷傲的男人很能把控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在沉默了一小會之後,他很快又如往常,用平靜的口吻說道:
“對了,昨晚跟你說的資料,紙質版已經整理出來了,給你。”
說著,他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的文件,放置在溫若穗麵前為數不多的小空位上。
“……謝謝。”
溫若穗禮貌地拿起來翻了幾頁,前麵的容跟他昨晚發過來的資料幾乎無異,隻是,當翻到最後幾頁的時候,卻是怔了怔,眼神有點呆愣,問道:
“這個……是什麽?”
裴止修探頭過來瞥了一眼,答道:“馬卡龍以及其他甜點的配方。”
還能把這麽私的配方都拿到了?
是這家法國百年老店的馬卡龍配方。這種東西,幾乎都不外傳,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
溫若穗自然也把這個問題問出來了:“你……怎麽會有別人的配方?”
他一臉平靜地答:“親自去問的。”
“那、那怎麽會有這個冊子?”
“我把要點記下來。”他將一件看起來很困難的事,說得稀疏平常,“好在的是,我的記憶力還不錯,所以把聽到的都記下來了,再讓助理幫忙整理了一下。”
聞言,溫若穗忽然就跟魔怔了似的。
這樣的工程量,不知會有多。
一個烘焙的外行,用自己的記憶力把對方的配方一字不的記了下來,這不知有多花費心思。
的臉上,完全就沒有剛剛看著餐那種滿心的歡喜和愉悅,反倒看著眼前的冊子一籌莫展的狀況。
裴止修一瞬不瞬地凝視著的臉。
相對而立的姿勢,能夠輕易地讓表的每一個悸,都清晰落他的眼睛。
皺著眉,臉上是躊躇、不安。
這樣的反應,與他想象和期待的表,相差甚遠。
裴止修的瞳孔中也有了細小的波,更是泛起了不一樣的緒,直言不諱地問道:“怎麽,你不喜歡?”
“……也不是。”
“那怎麽不高興?”
溫若穗抬著眼睛,對上裴止修的視線。
他的眼神裏,有期許、有疑。
可是,似乎很難回饋這樣的期待。
搖了搖頭,沒有說出自己的那些小緒的真實原因,隻是對裴止修說:“對不起……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顧越送來的禮,隻是餐,可以尋找價值相當的禮,回送給他。
而眼前裴先生的禮,卻是一家百年老店的配方,即便是用再多的錢,也買不到價值相當的東西可以返還給他。
倒也不是誰更有誠意,甚至於裴止修的禮,能到,是很用心很虔誠的。
而這樣的禮,令的負擔很大。
不知道有一天,他會不會向索要,他想要的“回報”。
裴止修卻直截了當地反駁說:
“這不貴重。”
顧越送的東西,毫不猶豫就收下了,可對著他的東西,卻總是推辭。
能收顧越的東西,卻永遠不能收他的。
裴止修心裏有口氣,咽不下去。
他抿了抿幹燥的,冷冰冰地問:“為什麽你能收顧越的東西,卻不能收我的?”
他以為,會給出一個安人心的答案。可偏偏,下一秒,的話再一次刺向了他的心髒:“……不是,你和顧先生,不一樣。”
他隻覺得心髒被刺開一個小口子,可上還是忍著痛詢問道:“哪裏不一樣?”
是覺得顧越的禮更好?
還是覺得顧越這個人更好?與更相配?
裴止修的眼神裏已經帶了視的味道,而在這種視下,溫若穗本不知道怎麽回答。
轉過,背對著他,徹底避開他的視線。
心裏有著千言萬語,不便訴說:
難道要說,他對我沒有好,而你對我有好,所以我不能收?
或者說,我把顧先生當一個很普通的朋友,所以我心安理得地收下了他的禮,而至於眼前的你,你的一點好意,都會讓我覺到巨大的力,所以我不能坦然地接納?
但這樣的理由,是一個能讓人接的理由嗎?
眼前的他,又會不會想出什麽新的“招數”,讓心安理得地、無法拒絕地收下了呢。
溫若穗不想這樣。
不想做一個曖昧不清的人,也還是想不該如何回答,幹脆就沒說話,保持緘默。
裴止修讀到了的沉默。
不過是須臾之間,他就像是察了一切。
他沒有沿著剛才的話題繼續說下去,而是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薄了,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不想要的話,那就扔掉吧。”
話音剛落,他便轉,毅然決然地離開的店。
門咣當一聲被關上。
溫若穗聽到“咣當”一聲關上店門的聲音,嚇了一跳,不小心到擺放在桌麵的象牙白叉子,叉子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撞聲。
裴止修從前幫關門用的力度,從來都不會這麽大。
男人陡然的離開,也讓整個小店再一次恢複了安靜。
獨自一人留在店裏,手裏還拿著他帶過來的的冊子。
的臉變得無比難看,怔怔地想了一會。
一段短暫的反省很快讓領悟到,顧先生送過來的禮,讓裴止修到了不舒服。
不是不知道他的。
裴止修對的好。
當然看在眼裏。
可是他對越好,就越難為,越無法麵對他。
因為並不能回應他的。
他給的一切——
都是無法償還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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