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門口有個園子，方神醫會在里面種一些藥材，藥園的周圍種了一些藤本植，像紫藤，薔薇等等。

這一小段路，燈昏沉，花木繁雜。丁牧云心中著急，只想早一點看到江川，免得一會宵了再在書院里行走，被護衛隊的人抓到了麻煩，便抄了近道，從藥園子里穿過。

誰知道剛一鉆進紫藤花架，就發現有個人也在抄近道在穿紫藤花架，依稀看是一個著學院服的學子，便想起符羽說的，有兩名學子被飛火神嚇暈了過去，看形不是江川，便以為是另外一個昏倒之人。

膽子一向很大，便停下了腳步沖著那黑影問道：“同儕，你醒了？跟你一起進大夫的江川他怎麼樣了？”

那影本來并不想搭理，聽說了江川的名字，稍微停頓了一下。

丁牧云以為他沒聽清，便又道：“同儕，我跟江川同為科英學院的學子，我丁牧云，你聽說我吧？我正打算去大夫看他的，要是他跟你一樣已經好了，回了齋舍的話，我就不用去大夫攪了方神醫的好覺了。同儕，同儕，你倒是說話啊，你怎麼走了？”

連了幾聲，誰知越那人走得越快。

丁牧云心中郁悶，見他步伐飛快，便想當然地以為，江川既然跟他一樣也是被飛火神給嚇暈過去的，經過方神醫之手，想必跟他一樣也是這般健步如飛，離開了大夫了。所以這會兒一點都不著急了，只不過心里有些不痛快，看對方上的學院服是翰林學院的學子，翰林學院確實有幾個品行較差的，不過總的來說，還是德才兼備者居多，就算那幾個品行較差的學子往日見了自己也是客客氣氣，從沒見過那個像他這樣冷漠，一言不發之人，便想追上去看看究竟是誰？

那人看似走得不快，可丁牧云拼了好大的力氣追上去，卻始終差了那麼幾步。

追過了兩個路口，前方突然一陣腳步聲響起，吳戈帶著護衛隊的人開了過來，正一邊走一邊罵人。

“……三十余人圍攻一人，竟讓他給跑了，你們怎麼辦事的？你們能拿他武功高強來跟我代，難道讓我也這麼跟宋監去代！搜，繼續搜，只要他們還在書院里，就算掘地三尺，今日也要把他們兩個給找出來。”

走在前面的學子，被丁牧云追得躲閃不及，迎面撞上了吳戈。

眼看著護衛隊的人越來越近，他突然放慢了腳步，腳尖踩著地面了兩下，然后原地坐在了路邊的一棵樹下，下了腳上的鞋子，在地上磕了磕，掉出來一顆小石子來。

乘這當，丁牧云追到了近前，停下大口大口地著氣。

這時，護衛的人也發現他們，遠遠地就聽有人在問：“什麼人？哪個學院的？”

“我，丁牧云，科英學院的，幾位護衛隊的哥哥，才幾個時辰不見啊，就不認識我了？”丁牧云道。

說話間，護衛隊開到了跟前，停了下來。

要說丁牧云的大名，整個書院幾乎沒有人不知道，護衛隊的人也都認得，即便有幾個不認識的，也聽人說起過，對的模樣大致了解。

吳戈的心思都在捉拿賊人上，并沒有把注意力放在穿學院服的學子上，何況還是跟丁牧云在一起的學子，更不必浪費時間盤查，只草草看了一眼坐上地上穿鞋子的那名翰林學院的學子，只覺得他上穿著的學院服有些別扭，又短又瘦。

他倒也沒太在意，畢竟書院的學子，大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正是長個子的時候，據雜役的人說，有的學子來這將將四個月竟長高了一個頭出來，學院服都換了兩套了，這種事聽過了，也就不當回事了。吳戈理所當然地把眼前的事與材猛長的學子聯系在了一起，隨便囑咐了幾句，說馬上就到宵時間，不要在外面逗留，趕回齋舍之類。

丁牧云也應付了幾句。

吳戈帶著人走了。

自始至終那翰林學院的學子一句話沒說。

丁牧云目送這護衛隊的走遠，一只手撐在腰上，另一只手，拍了拍坐在地上穿靴子的學子肩膀：“我說同儕，你跑得那麼快干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我就想問問你，跟你一同被送去大夫的江川同儕現在怎麼樣了？你說你回答我不就行了，白白害我追了你那麼老遠，你跑什麼？還不是被我追上了……”

不論說什麼，那學子就是不理會，護衛隊一開過去，腳上的靴子穿得飛快，丁牧云看的眼花繚。

他坐在地上，穿靴子的那只腳擱在膝蓋上，從丁牧云的那個角度，剛好能看到了對方的鞋底，眼神就盯在了，鞋底上沾著的紅油漆上了。

丁牧云想起來，不久前，符羽跟人打架，對方武功極高，符羽被人一招撂在了地上，隨后那人飛起一腳踹在了裝著飛火神的平板車，平板車上涂的就是這種紅油漆。

當下便瞪大了眼睛，驚呼了一聲：“哦，原來是你……”

話音未落，只聞一陣怪風襲來，跟著眼前一黑，重重摔倒在地上。

就在丁牧云倒在地上的同一時間，遠的花木叢中跑出來一名著腳，周只穿了一條的學子，正是那名掉過茅廁的翰林學院學子，此時他十分狼狽，雙手抱在前，一邊跑一邊破口大罵：“他娘的，到底是誰打了我還了我的學院服？老子好容易從人群中出去，就撒了泡尿的功夫，就被人給打暈了，還有沒有院規王法啦？護衛，護衛，你們給我做主啊……”

吳戈剛好與那人迎面，立刻迎了上去。

那小子人還沒到跟前，里罵罵咧咧的話一籮筐，到了跟前，屁往地上一坐，大喊冤枉：“吳副統領，今日你要是不把那將我打暈之后了我學院服之人給找出來的話，往后必定還有機會被人打暈，了學院服，如此以往，你吳副統領管理下的尚方書院可就面無存，你吳副統領的面子也就丟了……好端端的尚方書院，如今怎就了烏煙瘴氣、小。惡什麼樣上不得臺面的人都有了的地方了……”

吳戈這一晚上，先后讓那兩名賊子跑了，心里就已經很不痛快了，現在又被他這一通斥責，將所有的責任全都推在了自己的上，更是憋悶。可仔細一想，話雖難聽，可他說的也沒錯，再一回味他的話，原本已經紛的思緒，竟突然有了些頭緒。

他眼睛一瞇，上前了一步，盯上了地上的學子：“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好端端的尚方書院，如今竟了烏煙瘴氣、小。惡什麼樣上不得臺面的人都有的地方了。”那學子猛然站起來，竟一把抓住了吳戈的襟，“我知道是誰干的，一定是科英學院的溫冉干的，今天晚上早早市上的所有學子都可以給我作證，他一直想買我上的翰林學院的學院服，但是我沒賣給他，所以他晚上一直在跟我唱反調，一定是他起了歹心，乘著我撒尿的時候，對我下了狠手，我以命擔保，就是他，你們現在就去抓他，你們去把他抓起來，把他開除了……”

護衛說了幾遍讓他冷靜，他哪里能冷靜下來？越說越激。

吳戈揚起手就是一個耳。

“啪”的一聲，一切安靜了。

那學子捂著臉，松開抓住吳戈襟的手，坐在了地上，泥塑一般呆呆地著吳戈。

吳戈深吸了一口氣：“現在能回答我的問話了嗎？”

那學子點點頭。

吳戈：“幾時從早早市離開？幾時發現衫被人走？你撒尿的地方在何？醒來后自己又在何？”

那小子被這一耳打清醒了，老老實實地做了回答。

吳戈這才恍然大悟過來，原來那兩只甕中之鱉，早已換上了學子的服，混跡在學子當中，難怪此前一直是按照非書院的裝扮之人來搜捕，查來查去，就是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