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先生請起。”我將朱欽攙扶起來,蹲在郭得水旁,雙指輕放在郭得水鼻翼間。
他呼出的氣息格外有力,可神態卻顯得愈發的虛弱。
我小心翼翼地手,撥開了郭得水眼皮,白眼珠上滿是,就連瞳仁都顯得渾濁起來。
我臉逐漸變了,十觀相說,大都神氣賦予人,有若油兮又似燈,神平卻自之實,油清然后燈方明。實氣固則神安,枯氣散則神亡。
意思就是,人的神,就像是油燈一般,看似普通,但實際上,神會讓人本如同灼灼油燈一般長明。實氣穩固,神便安寧,反過來看,若神不安寧,實氣自然不穩固,郭得水不但神不穩,其還外溢,正應了最后一句話,枯氣散則神亡!
稍作比喻,就是他此刻是一個充盈無比的氣球,膨脹至最大了,卻破了一個口,無法再留住自己的氣息,很快就會散盡一切而干癟!
我肩頭,灰太爺總算吱吱嘀咕了一句,意思是,小郭被撐破了,就和我先前吞丹似的,每次都在即將撐破的邊緣停了下來,小郭沒這造化,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其實,我本就想到了先前郭得水斷臂吃五谷的景。
當時勸,我也勸不得。
可先前就那麼一點兒,超出了,郭得水都承不住?
“朱先生,我們走后,郭先生還干了什麼?”我沉聲問朱欽。
“副場主……先說自己有點兒不太舒服,好像哪兒被刺穿了似的,逐漸覺得虛弱,他以為是斷臂的原因,就吃了許多葫蘆中的五谷,開始他變得神清氣爽,一副神抖擻的模樣,沒多久,他就說自己犯困,再接著,便昏死了過去,了這副樣子……”朱欽眼中依舊惶然。
“二五氣太多了……他魄承不住……”我心頭微微駭然。
壽而來的五谷,既是救命的藥,又像是毒。
這恐怕和命數有關,郭得水的命數終究來說,比我、張立琮、羅十六、甚至于曾祖、師父、師祖廖呈,都要弱很多。
他只是斷臂,斷臂損傷的是肢,沒有損傷到二五氣,貿然補充二五氣,本就是冒失。
補藥吃多了都要流鼻,二五氣多了,自然撐破。
“老頭子,你有沒有辦法,放掉他上的二五氣?”我立即看向張立琮,快速說。
張立琮眉頭稍皺,眼中是不理解。
“就是……削減他壽命,命數之說很難形容清楚,他命不夠重,承不起這麼長的命,已經把自己撐破了。”我立即解釋。
“只有廖老一門,才可奪人壽數,我不行,白仙娘娘也做不到。”張立琮搖了搖頭。
朱欽的臉愈發蒼白。
這時,白樹封才將目從水晶棺上挪開,看向了郭得水,他眼眸驟亮。
“白觀主,你有辦法?”我看向了白樹封。
“八宅一脈只有救人,沒有害人的手段。”白樹封搖搖頭。
我臉沒變化,心頭卻微微一跳,白樹封這話說的,不是他暗中下手,擺了天元先生們一道嗎?
> 只是這一點他不知道白節氣已經告訴我們了,沒有破而已。
“不過,本觀主認為,未必不能救。此棺滋生白氣,會吸走二五氣,讓郭先生起來,再稍稍開棺,吸附的過程中,將其打斷,在一個合適的程度上,是可以救人,而不斃命的。”白樹封再次開口。
“這……絕對不行!”持反對意見的,是一名天元先生。
其余幾位天元先生都是額頭上汗珠直冒,眼中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不行?難道本觀主會害郭先生不?”
“我同郭先生本來就有相見恨晚之意,況且,以前蔣先生中胎毒,毒素了心脈,還是本觀主將其救活。論述救人,本觀主一言,場間所有人,都是及不上的。”白樹封言辭果斷。
我臉晴不定。
此時看白樹封,他臉上的氣并不分明,多數還是半張銅面擋住了上半張臉,以至于我無法第一時間分辨,他到底是好心,還是想要利用郭得水,再看看這水晶棺的“能力”。
不怪天元先生反對,先前郭得水分秒間被吸干了胳膊,萬一來不及阻止,郭得水直接了一干尸呢?
“蔣先生,此事,你要盡快決斷,我們不能等太久,神尸生燕胎,我們要盡快將其剝離出來,八宅一脈等這一天,等太久了。”白樹封長吁一口氣。
他話語中沒有太多掩飾,也并沒有管我是否能聽懂。
“蔣先生……此事只能你來決斷了。”
朱欽巍巍的,又一次跪在了我面前,甚至他俯于地上,卑微到了極點。
這不是朱欽推卸責任,是他的確做不了決定。
我心頭愈發的沉,臉從晴不定,也發白。
對郭得水看得通,我的確不怪他了,再加上江老的緣由在,以及蔣家和郭家的關系,我心的力,一瞬間攀升到了極點!
正當我猶豫不決,而所有人的目都在我上時。
本來昏迷不醒的郭得水,忽而栗的睜開了眼。
他眼珠中的更多了,每一都很分明,隨時會開似的。
甚至皮,出現了細的裂紋路。
“副場主!”先前反對白樹封那天元先生,趕去攙扶郭得水。
郭得水艱難的坐直了,眼神從渙散又了凝實。
“不要再給蔣先生力了,我無形中加持給他的,已經很大。”郭得水微,聲音同樣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綿無力。
“若是自行決定,自然是更好,郭先生,你信得過本觀主嗎?”白樹封沉聲說。
顯然,郭得水看似是昏迷的,實際上,他一直清醒著。
二五氣穿了,生氣正在逐漸消散,無形中上的穿也在增加,這種痛苦,人本來也無法昏迷。
我所想的,就是在他沒有徹底把弄篩子的時候,先弄走一些二五氣,還能回天。
我思緒間,郭得水卻搖了搖頭。
白樹封的臉稍稍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