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太爺吱吱幾聲,意思是胡三看著呢,它拿什麼看?只能瞪眼看。
郭得水聽不懂灰太爺的話,只能將目投向我,還是如同往常一般的笑容,就像是先前的事沒發生。
“蔣先生,先前我多有急,關鍵節骨眼上,還請翻譯下灰太爺說了什麼?”郭得水又畢恭畢敬的問。
沒等我開口,張立琮先道“胡三,不用攔它了,不過灰太爺,你上去后,不可棺材,只看是不是有陷阱,探路即可。”
胡三太爺沒擋著灰太爺了。
灰太爺竄上半米高臺階后,還用力蹦跶了兩下,發出輕微的悶響。
的確灰太爺很輕,但它這個級別的灰仙,發力之下,力道怎麼也會超過一個活人。
郭得水眼前驟亮,喃喃道“灰太爺如此機敏,讓得水我嘆為觀止。”
灰太爺吱吱著,顯然很用,意思是小郭不用佩服,太爺它本事大著呢。
我沉默無言。
這是郭得水慣用的“招數,也是他給自己打造好的人設細節。
其實于我來說,為什麼會那麼相信郭得水,還有一個緣由。
單純以面相看人,多有些過于冰冷,沒有面可言。
事實上,有的東西,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我所謂的人味兒,不過于是自己的僥幸,對的不夠信任。
羅十六極度信,那他缺人味了嗎?
我師父,曾祖,甚至是廖呈師祖,他們同樣沒有缺人味。
不止是灰太爺探路,在張立琮的吩咐下,他上其余四位仙家以及胡三太爺同樣上去了。
很快,它們就到了棺材近前停下。
郭
得水緒又變得高了不“果然,沒有機關陷阱了,這等份的高人,的確不會在長眠之地留下兇殺。“
語罷,郭得水一步上了臺階,大刀闊斧的朝著棺材走去。
天元先生隨后,白節氣投以我詢問的目。
我點點頭,他才上了臺階,我和張立琮走在最后。
片刻,我們所有人都到了棺材前方。
距離近了,便能看清楚一切,通近乎明的棺材,似是冰棺,又像是水晶。
這地方的溫度很均衡,有種宜人的溫潤,能斷定,應該不是冰,否則早就融化了。
棺中躺著一個極為衰老的老人,皮滿是褶子,沒有眉,沒有頭發,沒有胡須,甚至閉上的眼睛,連睫都沒有。
尸,怎麼有些像是外頭兵解的道士?只不過它要充盈得多,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當然,也僅此而已,他的蒼老更像是風燭殘年,油盡燈枯。
怪異的還是他的,一素凈的長袍上,卻生滿了紫的片狀,每一片都約莫掌心大小,圓形,中間略凹陷,看上去像是小的向日葵花盤,質又像是中藥里頭的靈芝,每一朵片狀下,都有怪異的葉片,像是燕子展開了雙翅。
這種有質,神似藥材的事,若是長在一截老樹,或者是磐石上,我會覺得格外神奇,現在卻只覺得一皮疙瘩。
好端端的人,卻長出來了
“藥”?
我只見過一種類似的存在,就是尸頭菇毒發后,人滿毒菌子,分秒鐘斃命。
張立琮的臉卻連番變化,猶有幾分難以置信,同樣,也是唏噓。
“鐵剎道長,你認識這東西?”白節氣的注意力都在那片狀上。
張立琮點了點頭,才輕嘆道“傳聞中,句曲山有五芝,分別是龍仙,參,燕胎,夜鼻,料玉,不過,那的確是傳聞中的東西,鐵剎山的典籍都記載,或不可存世之,沒想到,在這里卻瞧見了燕胎。”
自打遇到三尸蟲開始,張立琮的認知,見解,就在不停的刷新我的認知見解。我們本說不上來名字的東西,張立琮卻能娓娓道來。
他喊白樹封山野道觀,白樹封是真的不吃虧,就像是此刻的白節氣,增長了大量的見識。
“燕胎是藥?那就是能夠解決我們吃過那丹丸的后癥?”郭得水嗓子有些干啞,是張,還有激。
“典籍中記載,五芝服用,可登仙去。”張立琮解釋。
“登仙去……蟬化?”一時間,郭得水臉又頹然。
蟬化就是羽化,羽化其實就是死。
這段時間,張立琮還給我們傳遞了一個很確切的信息,好像正統厲害的道士,大抵到最后,都求一個登天,自行兵解……
我很難去想,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柳家會有這種心態嗎?
我覺得未必然……
只要沒有離一個普通人范疇,恐怕誰都無法提前結束自己的生命。
這樣一來,看似
登仙的靈藥,實際上是毒藥!
眾多天元先生,同樣垂頭喪氣起來,顯得很沮喪。
很顯然,他們只是想解毒,不想登天。
年紀輕輕,誰愿意提前短命。
“蟬化,并不是想就能去,郭先生,你的境界遠遠不夠,即便是吃了燕胎,最多七竅流而亡,就連為這藥皿一般的存在,都不可能。”張立琮說話向來是直接。
他又給棺材里頭的尸,定了,藥皿。
這時,白節氣開口了“郭先生,以我八宅一脈的見解來看,想解毒,直接吃這種傳聞中的藥,肯定是不行的,普通人承不起,可這尸,便一定能行。”
說這話時,白節氣言之鑿鑿,眼神中還有抑制不住的悸。
“大長老為什麼確定一定能行?他都是藥皿了……不會把我們一起毒死嗎?”郭得水持懷疑態度。
白節氣再開口,卻說了一句很古怪晦的話。
“吾意以須彌之天脈養,魂并去并存。”
很快我就反應過來,這是那兵解道士尸旁,石碑上記載的容!
白節氣稍微頓了頓,看著水晶棺中的尸,解釋道“石碑上半截,是尸解之法,不是那道士兵解,此人很明顯,服用了燕胎尸解,尸解,是存氣的方式,常年不死,比活尸更高級,不是怨氣留存,直接就是生氣滋養,他意圖白日尸解后,用須彌的天脈風水溫養他的,魂魄封在,并去并存的意思,就是如果魂魄要登天,那就帶著他的一起登天!”
“然而,他想得太多,太狂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