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上任的縣令?
馮玉貞甫一聽說,不過對這些事素來不算清楚,也并不愿意多摻和這些貴人的事。
在一方府邸前下車,一位下仆等在院門,引們進來,指著放在堂屋的一面六屏屏風:“幾位辛苦了,主子想請你們幾個合力,繡一個和這個一模一樣的屏風,是用來送禮的。”
怪不得要三個人了,這的確是個不小的活,三個繡娘上前仔細探看,這屏風上的茶花喜鵲無不栩栩如生,好似下一秒就要從上面飛出來。
趙娘子和其他那個繡娘面難,向那個下仆實言道:“我們二人力有不及,大抵我們其中只有這一位能做到。”
那仆人扭頭看向馮玉貞,馮玉貞心里有底,保守道:“我能做個七八分。”
對方好似并不意外,他請馮玉貞跟單獨走一趟,跟主子親口商量兩句。
馮玉貞隨他繞過迷宮似的回廊,仆人推開門,向里面的人稟報道:“主子,人帶來了。”
只有簡短的一聲回應:“嗯。”
是男子?
仆人在門口駐足,抬起手臂,示意一人單獨往里走。馮玉貞攢起眉,察覺到一點不同尋常的氣氛,這扇門渾像是一張大,要不吐骨頭地整個吞噬。
可是新來的縣令能對一個繡娘有什麼企圖?
或許真是自己的錯覺。馮玉貞走進屋子,后的門在后腳跟踏進來之后便馬上關了。
只看到盡頭掛著一張帷幕,一個男人影影綽綽坐在之后,不再往前,隔著幾步遠,低下頭,恭敬問道:“大人,那扇屏風……”
“為何不上前?”
大手撈起帷幕,一張俊逸的玉面映在愣怔的眸底。帷幕之后坐著的,赫然便是幾日不見的崔凈空!
第93章 坦白
“……新上任的縣令怎麼是你?”
崔凈空于京城里如魚得水,怎會甘心屈居于一個小小的縣令?
見秀眉又不自覺攢起,崔凈空不敢惹怒,語氣盡量放輕,眼睛卻咬住不放:“你莫要生氣,先坐罷?”
總歸已經走到這兒了,怪不得方才外面的門關得這樣快,怨放松了警惕,一腳踏了預設的陷阱中。
馮玉貞并未依他所言坐到帷幕對側,而是走至屋里另一面的矮塌旁。
崔凈空見兩只手放在上,像是有些凍似的握著,提壺倒了一杯茶:“喝杯茶暖暖子罷。”
他站起,將茶盞端到人前,馮玉貞將頭偏側過去,不接,崔凈空順勢將其擱在桌上,隔著一方矮桌挨著,在矮塌上坐下。
“那日不歡而散,我未同你說明,我雖扮作李熙,可對你和喜安并無惡意。只是那日聽聞你急著尋夫子,以我的學識,蒙算不上多難,可你又不肯見我,我才只得出此下策。”
男人話音落寞,與記憶中的冷淡截然不同,沒忍住扭過頭,被那雙幽暗的眼珠一晃,這人很快低下頭,很有些可憐的神態。
崔凈空欺騙在前是真,可這段日子以來,的確還算安分守己。
馮玉貞聳下肩,本就不是好跟人斗氣的脾,一手支在桌上,扶額無力道:“我以為我們之間的事,在幾個月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崔凈空低下的臉上滿面霾,他想:怎麼就算說清楚了?倘若從里得來的仍是“一別兩寬”,那便永遠清楚不了,兩個人終究要藕斷連,糾扯不清。
他挽起袖口,那串念珠竟然又出現在左腕上。分明是他昨日拾起后自己又戴上去的。
到驚詫,對面的崔凈空道:“現在可相信我不是為念珠來找你的了?”
他下聲:“我那時年,自詡聰穎,做過許多錯事,時至今日才幡然醒悟,恕我愚鈍不堪。
你說不喜我再喊嫂嫂,那我便不喊;你不愿意再見我,我便披著李熙的殼子同你共度一生。”
馮玉貞最怕他說胡話,心口倏地一跳,崔凈空臉上半點玩味都無,他是真實意地覺得,哪怕帶著假面偽裝一輩子也未嘗不可。
“可是,”馮玉貞挪開眼,瞧著桌上冒熱氣的茶盞,語氣有些悵然:“我并不想和那個李熙過日子。”
兩只手抄在袖口,的聲音發悶:“本不提這些前塵舊事,我當年趁你赴京趕考時逃走,是因為得知你還在騙我。”
自嘲道:“我確實傻得出奇,你騙我一騙一個準,我只能被蒙在鼓里,任你拿那些旁的話搪塞我。
你瞞我澤哥兒不給我寫名的,將你我私□□暴在趙大哥面前,哄得我對你死心塌地,這些所作所為,無非全為了這串念珠而已。包括這回你易容他人,難道不還是行騙嗎?”
每摘出一條罪證,講起從前的事,崔凈空的心便直直下墜,臉上也展現出頗為罕見的坐立不安來。
馮玉貞把這些憋在心頭,本以為早已釋然的事一腦傾倒出來,卻也沒有多暢快。
瞟見對面人蒼白的臉,到底心思純善,只言片語帶過去:“算了,都過去了。空哥兒,一碼歸一碼,我其實不能怨你,倘若不是你,興許我都活不到今日。”
男人緘默片刻:“可是那些我曾說過的話,并非全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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