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明一陣猶豫，他試探著開口：“陛下要這蠱作甚？”

“朕的事何時得到你來過問？你就說給，還是不給。”褚奕語氣冷厲，看他這副模樣，楚天明定是有這種東西的，否則猶豫什麽。

“此蠱對傷害較大。”楚天明解釋道。

“朕要！”

“此蠱為子母一對，須得在兩人都種下，催時，子母蠱的宿主會到熱之苦。”

“若是其中一人沒有，子蠱知不到歡喜的緒，子蠱便會而亡，屆時毒素，冷熱替，寒毒熱毒同時發作，唯有服用母蠱之人的可解。”

“陛下，此蠱要慎用啊！這世上多的是癡兒怨，二字，當真不能拿來試探，在您試探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滿盤皆輸了。”

楚天明說完這話，便伏在地上，任由褚奕自個做決定。

褚奕開口：“即便輸，朕也要輸個明白。”若說心裏對不抱一期待，那是不可能的，七年了，整整七年，難道這一切都是的謊言嗎？

褚奕不信，有人真能冷至此，將深裝個七年。

褚奕更願相信是在故意氣他，心裏對他還是存有意的，隻是在父兄和他之間，實在難以平衡，才做下那種事來。

褚奕便是不到黃河不死心的子。

往日裏對那麽好，難道都是假的嗎？

可懷疑一旦升起，就無法磨滅，他還是要驗一驗，才能甘心。

褚奕說：“楚天明，子母蠱在何，給朕。”

楚天明歎了口氣，他說：“在草民的住的蠱罐裏，蠱罐在竹樓右邊的灶臺上，陛下可讓齊統領去取。”

褚奕掃了齊正言一眼，道：“去。”

“是。”

“陛下，您要的草民也給了，可否放過草民？”

褚奕淡淡開口：“聽說聖醫醫了得，這段時間就留在宮，與朕的太醫們多多流流。”

楚天明歎了口氣，就知道會是這樣。

“是……”

*

孟老將軍攜全家，私逃朔北，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立馬便有不朝臣上奏，不可放虎歸山，應立即派兵攻打朔北。

朝堂上清剿朔北的聲浪一日高過一日。

可半月過去了，自打孟家人回到朔北後，就再無靜。

便有朝臣提議，現在應當將目放在魯威王舊部上。

一時之間，是先討伐朔北，還是魯威王舊部，朝上吵的不可開。

昔日與孟家有過節者，趁機落井下石，更提出了廢後的想法。

當廢後二字一出，朝堂上當即安靜了下來。

褚奕瞇了瞇眸，說道：“哦？廢後？”

都察院左都史陳順道：“陛下，孟家如今狼子野心，其怎擔得起皇後重任？臣以為，廢後之事迫在眉睫，勿要讓孟氏太過猖狂！”

這話落，周閣老上前，道：“臣以為不妥。”

“哦？閣老覺得何不妥？難道閣老認為，要放任一個叛軍的兒繼續坐這皇後之位嗎？”

周閣老掃了他一眼，說：“叛軍？朔北如今並未反叛，如何就了叛軍？還是說陳大人覺得朔北一定會反？”

“哼。”陳順冷哼一聲，說道：“孟家叛逃，自是會反的，不反逃什麽？”

周閣老一張老臉嚴肅極了，他說：“如今魯威王舊部局勢不明，已在多地發起叛變，臣以為，現下該將目集中到魯威王舊部上，莫要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

“臣以為周閣老說的是，清州屠城一事大家都忘了嗎？以魯威王舊部的囂張程度，誰能保證這種事會發生第二次？而臣卻可以以臣的命做擔保，孟長意絕不會像魯威王舊部那樣，做出屠城這類事來，臣以為事有輕重緩急，先解決魯威王舊部更為要。”戶部侍郎方承說道。

孟衍自長意。

方承從前和孟家是鄰居，自以為了解孟衍。

“臣複議。”周延深道。

“臣複議。”

“臣也複議。”

褚奕麵容晴不定，他盯著下方這些員，沉聲說了一句：“退朝。”

*

“唉。”周延深歎了口氣。

周閣老追上來，手敲了下他的頭，說道：“方才在朝上，你附議個屁，爹有沒有教過你，莫要輕易站隊？”

周延深委屈道：“可我覺得，皇後娘娘是無辜的。”

“皇後再無辜，孟家叛逃出京了是事實，等理完魯威王舊部，下一個便是朔北軍了。”

“爹，您說皇後娘娘最後會怎麽樣？”

“不好說，覺廢後都是輕的，在宮中，人所能仰仗的也隻有自己的母家，可如今孟家卻……”

周延深臉沉了下來，他想，那麽好的皇後娘娘，下場不該太過淒慘才對。

十五日沒見孟棠，褚奕這回是真的狠下了心。

朝堂上說要廢後，一日兩日還能得住，長此以往，廢後之聲愈演愈烈，孟棠這後位如何還能坐得穩？

不過這又與他有何幹係？不都是他自找的嗎？

褚奕說：“去坤寧宮。”

“是。”

而此時，孟棠卻收到了孟贇報平安的家書。

家書裏，寫了他們已經安全回到朔北，葒蕓也無事，最後又提了一句：【太醫唐士德與我說，當日陛下為救你，去求顧家那參，跪了整整五十三階臺階，事後，陛下將顧家人盡數殺之。】

原來如此。

那日蘇醒後，唐士德閃爍其詞，原來如此。

孟棠攥住信紙，怔怔的坐在桌前。

想不幹淨了，因為，平白無故死了好多人，上也沾滿了那些無辜的，早就不幹淨了。

先前質問陳牧鬆，晚上睡覺時會不會做噩夢，會不會夢到那些被他殺死的無辜老百姓的臉。

到頭來，會做噩夢的是，痛苦的也是，唯有心狠才能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

如今上又添了一筆債。

孟棠手抱住頭，想玉印說得對，該休息一段時間了，真的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

褚奕走進來時，便瞧見趴在桌上淺眠。

褚奕上前，指尖輕輕敲了敲桌麵。

孟棠抬起頭，漉漉的眸子向眼前人，出現在麵前的，是比鬼還可怕的褚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