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贇心底悲喜加。

悲的是怕東窗事發連累全家，喜的是即將喜得兒。

孟棠點了點頭。

此事不是小事，若被褚奕知曉，斷送的是整個孟家，得留好退路。

好在這些年孟家一直與朔北軍有聯係，孟衍靠著他那不多的積蓄和俸祿，年年接濟朔北軍。

最壞況下，可讓父兄帶著葒蕓回朔北，天大地大，褚奕還能追到朔北去不？即便強龍也不了地頭蛇，到了朔北，誰說了算，可就真不一定了。

當然，這是最壞打算。

孟贇高興道：“棠兒，多謝你。”

謝告訴自己這個好消息。

“兄妹之間，何須言謝？”孟棠道。

可孟贇知曉，他見不著蕭葒蕓的這些日子，是孟棠一直在宮關照。

孟贇連眼睛都亮了許多，他說：“若非棠兒，還不知要如何是好，是大哥拖累了棠兒。”

孟棠聽見這話，故作不悅道：“大哥，何必如此說，你我是兄妹，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不是嗎？”

“可大哥心裏愧疚。”到底是做錯了事，是他不夠克製，釀下了大禍。

而如今，卻要靠自己妹子來給自己屁。

在宮中本就過的不易，為了他，又要分出多心神去？

“大哥。”孟棠與他對視，笑著說道：“之前我說什麽，大哥你都是依我的，我想要什麽想做什麽，大哥你都會第一時間支持我，難道那時候也是我在拖累你嗎？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該和和睦睦，有福同有難同當，否則算什麽一家人？”

孟家有能力便必會護住。

真正的孟棠死了，占著人家兒的軀殼，麵對這赤誠的親，好了，總不能一遇事，便趨利避害吧？

古代家族與兒之間，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孟家折了兒已是不幸，是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孟家殘丁的。

褚奕知曉今天孟贇過來看孟棠了，他特地在屋外站了會，讓兄妹倆說些己話。

等一刻鍾後，褚奕推開了偏殿的門。

孟棠坐在椅上，孟贇神失落的站在麵前。

褚奕問：“在說什麽？什麽一家人兩家人。”

孟贇不語。

孟棠隨口道：“重不是快到了麽，我之前繡了兩卷法華經，一卷打算燒給母後，為母後祈福，我想著離我母親忌日也不遠了，我無法親自出宮去祠堂拜拜，第二卷打算讓我哥帶出宮，替我燒給母親。”

“我哥覺得不妥，說我已經是嫁出去的媳婦了，該為夫家著想，讓我兩卷都燒給母後，我說都是一家人，何必見外，想來陛下也不會介意，陛下您說呢？”

抬頭，眼神殷切的向褚奕，說：“陛下您說兩卷都燒給母後好，還是一卷給母後，一卷給我母親？”

“還當是什麽事。”褚奕上前，瞥了孟贇一眼，道：“何必如此見外，棠兒既繡了兩幅，那便都是棠兒的一番心意，棠兒想為母親盡孝，這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一卷留著燒給母後，一卷讓子楓帶回去燒給孟母，再說，那不也是朕的丈母娘麽？”

“棠兒說得對，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

孟贇低著頭，恭敬道：“陛下教訓的是，微臣明白了。”

他是真的佩服自己妹妹，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胡謅一通，轉移褚奕的注意力。

孟棠朝外了聲：“芳寧。”

芳寧走進來。

孟棠吩咐：“去將本宮繡的法華經拿來。”

“是，娘娘。”

芳寧依言去貴重將繡好的經文拿了過來，芳寧抓著一頭，孟棠抓著另一頭，金絹上，莊嚴的經文緩緩展開，上麵每個字，都是孟棠用心繡上去的，一整麵絹上，麻麻的經文。

而這樣的經文，一共繡了兩卷。

孟棠說：“這段時間，陛下在書房理公務，臣妾閑著無事，就繡了這些。”

褚奕著上邊的經文，他道：“棠兒，你用心了。”

“隻是不知母後會不會喜歡。”

齊太妃生前秉純善，從不主害人。

他說：“我母後也會喜歡的。”

他看著麵前溫的妻子，忍不住握住他的小手，將攬懷中，他說：“棠兒這般用心良苦，朕卻沒什麽能為你做的。”

孟棠道：“陛下做個好皇帝，便已然是造福天下萬民了，臣妾也跟著沾呢。”

輕輕推開褚奕，對孟贇道：“兄長，你將另一卷帶回家給母親吧。”

芳寧將另一卷繡著經文的絹遞過去。

孟贇接過，說了一句：“好。”

褚奕道：“說來慚愧，棠兒做了朕的皇後這麽久，朕還沒去祭拜過嶽母呢，等得了空，朕和棠兒出宮，一同去拜見嶽母。”

“陛下有這份心就夠了，臣妾知道陛下日理萬機，如今人死如燈滅，一個牌位，拜不拜又有什麽要？陛下的這番心意，我阿娘在地底下，一定能夠知曉的。”

“總歸還是要拜一拜的，你我為夫妻，拜見你父母是作為婿該做的，你為我母後做了這麽多，我卻不能為嶽母做什麽，起碼去拜一下，盡一盡做婿的禮數。”

孟棠像是被他這番話給打，眸溫，說道：“那便按陛下說的做。”

向孟贇，道：“大哥，多謝你今日來看我，你快回去吧，莫要因為我，耽誤了自己的正事，大哥今日還要當值的吧。”

孟贇聽此，朝褚奕抱了抱拳，他說：“陛下，臣先行告退。”

褚奕點了點頭，道：“回去時注意些，重將至，魯威王舊部隻怕會死灰複燃。”

“臣明白。”

*

傍晚，下了職，孟贇回到孟家，他謹慎的朝四周看了看。

見無人，關好門，掏出懷中繡著法華經的絹，孟贇仔細了，這絹中間，竟有一層隔層！

孟贇心下微沉。

他拔出腰間的刀，在絹上劃了一道小口，一張紙掉了出來，落在了地上。

孟贇撿起。

【兄長，可去嶺江聯係六耳，我與朔北常通往來，巨侯、閔順、參江三地皆有朔北軍部，執我手信，聯係六耳，可前往調人，以備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