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奕不知自己是怎麽離開坤寧宮的。

他心痛的要死，腦子也跟著渾渾噩噩。

李常福看到他臉上的掌印，臉大驚：“陛下您這是怎麽了！您的臉……快傳太醫！”

李常福焦急的看著他，說道：“皇後娘娘再怎麽生氣，也不該打您呀，一會您還要和朝臣們商議要事，被人瞧見了，這可如何是好？”

天子威嚴，如今一個掌印就這麽明晃晃的出現在天子臉上，還能威嚴到哪裏去。

“不礙事。”褚奕淡淡開口。

一掌罷了，他又不金貴，以前又不是沒過，被人瞧見也就瞧見了，誰敢議論。

李常福歎了口氣，道：“皇後娘娘也真是的。”

褚奕訓斥了他，冷聲道：“皇後豈是爾等奴才能夠議論的！”

“哎喲！”李常福終於意識到自己踩在了逆鱗上，連忙手開始扇自己的掌，“是奴才的錯，是奴才的錯！是奴才沒管住這張！”

褚奕沒有停，他就不敢停。

一邊扇自己，一邊跟在龍輦旁邊跑，頗為稽。

褚奕閉上眸，說道：“好了，別扇了，去查查是誰將避子藥一事告知的皇後。”

“是，陛下。”

下午，孟贇宮，來了坤寧宮。

孟贇聽人說了避子藥之事，此刻心中焦急。

他那妹子那般慕聖上，得知此事，不得瘋了？

瞧見他過來，芳寧欣喜道：“孟百戶，您總算來了！您快進去吧，快進去看看娘娘吧！”

芳寧眼裏帶著淚。

孟贇點了點頭。

推開門，孟贇瞧見孟棠有氣無力的靠在榻上，他一顆心，頓時就吊了起來。

孟贇走到孟棠麵前，半跪下來，與平視，他道：“棠兒，你苦了，都是父親與哥哥無能。”

他手了孟棠的小臉，明明是炎熱的夏日，小臉卻冰冰涼涼的。

孟贇眼眶登時就紅了。

孟棠搖了搖頭，道：“不是哥哥的錯，是我高估了帝王的。”

“在哥哥和父親眼裏，棠兒永遠都是七年前那個被捧在手心的小姑娘，棠兒，你想回家嗎？若是留在宮中隻能給你帶來痛苦，哥哥帶你回家，好不好？”

憔悴的樣子，令他心痛極了。

孟贇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麽悔恨了，如果七年前沒讓進宮就好了。

“哥哥，我……”孟棠忽的就哽咽了起來。

說：“我是皇後，我不能離開皇宮，哥哥，你以後不要再這樣說了，萬一被陛下聽到，又以為、又以為孟家生出了什麽不該有的心思。”

“什麽皇後！”孟贇啪的一聲，一拳憤怒的垂向地麵。

他道：“他可有給過你皇後該有的尊重與平等？”

“棠兒，我們孟家人從不這等氣，都到這種時候了，你還這般為他著想，他真的值得你如此嗎？”

孟棠撐著病弱的軀起，握住孟贇的手，說：“哥哥，莫要說這種氣話了，你我都知，造反隻是一念間的事，我們不要為孟家百年清譽負責，更要為邊疆十萬將士負責，不能讓他們了叛軍呀。”

“可是他對棠兒你如此，哥哥看了心裏真的好難。”孟贇滿臉難過。

孟家已經蟄伏低頭了七年。

孟棠不想讓孟家為了功虧一簣。

“沒事的，沒事的哥哥，我隻是些委屈罷了，陛下答應過我，以後會對我好，哥哥，你切莫因小失大，再忍忍，遲早有一日，褚奕會打消對孟家的猜疑。”

“他說的話能信嗎？”孟贇道。

孟棠想起，孟贇連忙扶住，道：“棠兒，你子虛弱，莫要。”

孟棠道：“哥哥，此事你莫要告訴父親。”

孟贇皺著眉，道：“他都喂你喝避子藥了，你還為著他著想。”

“我是為了父親，父親得知此事後，必不會善罷甘休，父親一把年紀了，我不能再父親為我的事殫竭慮，哥哥，你明白嗎？”

總是這麽懂事，有時候孟贇寧願沒有這麽懂事，多依靠他和父親些。

他們棠兒本該是被他們孟家捧在手心裏寵著的。

孟贇心心酸。

“哥哥，我沒事的，陛下說今日起讓太醫院的人來坤寧宮每日值，有太醫照看，想來我的子會很快好起來的，陛下也不是你所想的那般的無，哥哥莫要擔心。”

在孟家時，孟棠何曾這般憔悴過？

“棠兒……”

孟贇在坤寧宮陪孟棠說了會話，他還要當值，不能久留。

看著孟棠這樣，他真的心疼極了。

這四四方方的皇宮，猶如牢籠，囚住了孟棠，也囚住了孟家。

孟贇離開時，說：“棠兒，你記住，你永遠都是父親和哥哥眼中的珍寶，父親和哥哥可以為了你傾盡一切。”

這是孟棠來到這個世界後，唯一的幸運，有這樣好的父兄。

孟棠了眼眶，說道：“我知道，哥哥和父親也是我在這世上最重要的人了。”

*

蕭葒蕓聽人說了坤寧宮的事，聽說皇後因為補藥一事發了好大的火，還與陛下吵鬧了一番。

蕭葒蕓心髒忽然揪了起來。

因為補藥一事……皇後娘娘該不會知道補藥的真相了吧？否則怎會如此？

蕭葒蕓是一刻也坐不住了，連忙往坤寧宮趕。

坤寧宮裏，孟贇剛走出屋，便遇到蕭葒蕓。

孟贇向蕭葒蕓行了個禮。

“蕭妃娘娘也是來看棠兒的嗎？”

蕭葒蕓敷衍的點了點頭，就要往屋中走。

著急見皇後，更擔心皇後因為此事想不開！

孟贇卻忽的半跪在了麵前。

蕭葒蕓一驚，腳步也頓住了。

道：“使不得！使不得！孟百戶這是作甚？！”

微微睜大了眼。

孟贇說：“近日棠兒子不適，孟某無法一直在宮中行走，孟某想拜托娘娘，若是得空了，能來多看看棠兒，孟某激不盡。”

孟棠在宮裏，除了邊幾個下人，也沒個說話的人。

上次和孟棠聊了一遭，孟贇知曉，棠兒對這個蕭妃，心裏還是很喜歡的。

蕭妃憨直，有陪著棠兒，逗棠兒開心，孟贇也能放心些，否則看棠兒那幅模樣，孟贇是真怕積鬱在心、抑鬱疾。

蕭葒蕓手，想扶起孟贇，手了一半又覺得不妥，生生頓住了，道：“孟百戶不必如此！孟百戶放心，本宮一定會常來看娘娘，伴在娘娘邊的！娘娘對本宮有相助之恩！本宮怎會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