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府府門。
承影已經理好一切,正守在陸璟肆的馬旁候著。
陸璟肆邁出大門,似是想起什麽,又回過,和蘇良卓說道。
“王妃近幾日對二老很是掛念,嶽丈若是得空,還請派人向報個平安。”
報平安這種事,其實陸璟肆也能做。
但對於蘇珞淺來說,沒有什麽是比由從父母傳來好消息更令心安的了。
崔安嵐聽到他主提起蘇珞淺,忍不住問道,“淺淺近來可還好?”
“一切都好。”
崔安嵐放心地點點頭。
蘇良卓接過話,“多謝王爺提醒。”
陸璟肆沒再多說什麽,一袍翻上馬,往典獄司的方向而去。
夜深重,男人姿拔,坐於馬背上,於闌珊燈火中,漸行漸遠。
直至看不清他的背影,蘇良卓和崔安嵐才轉了府門。
蘇良卓道,“明日一早,記得給淺淺送個信去,那孩子估計這兩天擔心壞了。”
崔安嵐輕歎了口氣,又轉念一想,“不過,王爺還知道提醒咱們,也算是細心了。”
那道賜婚聖旨因何而下,他們再清楚不過,因此他們心裏是不願意蘇珞淺嫁給陸璟肆的。
那時想著拚了老命也要護全閨兒,卻沒想到,蘇珞淺自己應下了這婚約。
彼時蘇家況並不樂觀,前有狼後有虎,上頭還有皇家在盯著他們。
蘇珞淺是為了保全蘇家,才嫁給承安王。
二老憂心在那皇家世族之中難以周旋,如今看來,至陸璟肆沒有那般冷淡薄。
思及此,蘇良卓低低說道,“不求蘇家家業能長盛不衰,但求能有所延續,如此一來,我們大小也算是淺淺的後盾和退路。”
“但如若有一天,蘇家衰敗散業,那淺淺作為承安王妃,至也能保得下半輩子無憂。”
崔安嵐也深有同,緩緩點頭應道,“是啊。”
**
翌日,承安王府。
蘇珞淺前一夜喝了安神湯,一覺直接睡到辰時。
醒來時發現自己是躺在臥榻上的,還有些發懵。
薄杉落肩,如凝脂。
長而的眼睫低垂,目落在薄毯之上。
後知後覺地回憶,昨夜和陸璟肆一同躺下時,好像並沒有這薄毯。
正想著,澤蘭從外邊推門小跑進來,“王妃王妃,老爺夫人派人帶話來了。”
蘇珞淺眸底一亮,立刻從榻上下來,“快讓人進來。”
澤蘭繞過屏風,看到蘇珞淺此時的穿著,微紅著臉,“王妃,還是奴婢先幫給您梳洗吧。”
蘇珞淺下意識攥領,這才反應過來,坐到妝奩前,任由澤蘭為梳發。
晨間微涼,日輕。
蘇珞淺梳洗過後,在前廳仔細聽完蘇家家奴帶過來的話。
“阿爹阿娘沒事就好。”
心下微,“你先回去吧,跟阿爹阿娘說,我待會兒回蘇府。”
“是,奴才告退。”
待那家奴行禮退了出去,跟旁的澤蘭說道,“備筆紙,我給陸璟肆留封信。”
午後,承安王府門口的馬車已經備好。
蘇珞在出府門之前,將手中的信封給福臨。
“福臨公公,勞煩您在王爺回來之後,將此信件予他。”
福臨躬行禮,應道,“老奴遵命。”
話落,蘇珞淺已經帶著澤蘭和銀朱上了馬車。
蘇良卓和崔安嵐得了早上回來的家奴報信,知道蘇珞淺晚些要過來,晚膳都是讓廚房備的喜歡吃的。
說來也巧,蘇珞淺剛蘇府,這早晨還明著的天,突地便下起了雨。
夏日雨水總是來得急,天空變得沉沉的。
蘇珞淺提著擺來到前廳,瞥一眼外頭漸大的雨勢,心間微喜。
“阿爹阿娘,這雨這麽大,兒今夜便不回王府了。”
蘇良卓一聽,下意識和崔安嵐對視一眼,“那可得派個人回去知會王爺一聲。”
說完這話,他揚手便要喊人,蘇珞淺連忙攔下,“阿爹,不用。”
俏皮地眨了眨眼,“兒出門前,給他留了書信。”
聞言,崔安嵐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即使是沒有這雨,他們兒也已經做好了打算今夜不回王府的準備。
寵溺又不甚讚同地搖頭,“你啊你,真是任妄為。”
蘇珞淺知道阿爹阿娘不會真的同計較什麽,抱著母親的手臂撒道,“兒任,也是阿爹阿娘寵出來的。”
崔安嵐笑,領著坐到圓桌邊,“就你能說會道。”
蘇良卓看著們母二人說話,笑著讓王叔命人傳膳。
——
與此同時,承安王府。
雨勢不見減緩,然而雨幕中,約可見有人策馬而歸。
陸璟肆上的披風已經全,一府門,福臨連忙從他手中接過。
“王爺,熱水已經備好,是否先沐浴?”
男人棱角分明的臉上還掛著水珠,他不甚在意地抬手抹了把,拍了拍角,了廊道。
“先沐浴。”
“是,”福臨應了聲,又從襟中掏出下午蘇珞淺給他的信封。
“王妃回了蘇府,這是說要給您的信件。”
聞言,陸璟肆腳步一頓,隨即又恢複正常。
他對蘇珞淺今日會回蘇府並不覺得奇怪,隻不過...
書信是怎麽回事?
他從福臨手中接過信封,拆開一看。
【因十分思念阿爹阿娘,故回蘇府兩日,勿念】
兩日...
還勿念。
陸璟肆盯著手中的信紙,劍眉微挑,倏地哼笑了聲。
這話也不知是說與誰聽。
誰會掛念?
他將信紙簡單折回又放回信封,腳步一轉,直接了浴室。
沐浴過後,陸璟肆去了書房,待到從書房出來時,已經戌時過半。
外頭的雨倒是小了些,院子廊道邊有灑掃的下人正忙碌著。
主院裏倒是冷清了些,沒有往日那般熱鬧。
平時這個時候,蘇珞淺應是沐浴完,坐在桌旁,一邊看話本,一邊和那婢輕聲討論。
巧笑連連。
陸璟肆一人端坐於黃檀圓桌邊,長指輕輕挲著杯壁,垂眸盯著杯中的茶湯瞧。
半晌,他站起,揚聲道,“備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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