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早晨。
孟瓊去了臺裏上班。
將近半個月沒回來,走到辦公室,中途被人打了一路的招呼。
“孟導,你終於回來了!”
“好久不見孟姐,你是出差去了嗎?”
孟瓊也都一一溫聲回應。
打開辦公室的門,桌上又多了一大堆零食,全都是團隊裏那群小朋友們一點點堆攢起來的。
今天吃到個糖不錯,放到孟導辦公室;明天喝到個茶味道很香,給孟姐拿幾袋。
從前每次出差回來,也都會看到這幅場景,孟瓊低著頭笑了笑。
看來,不能總覺得自己孑然一了。
明明,有很多人都在關心呢。
上午喻遲到了,晚了將近半個小時。
等他到臺裏時,孟瓊正被一堆人圍著。
“喻?”
說話的時候,聲音輕如鴻,又輕,又在人心裏打,笑著看向他:“你怎麽談朋友了也不說?如果不是他們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你談了。”
喻腳步生生停了下來。
的語氣滿是輕鬆。
沒有一點埋怨或是其他的緒。
似乎,是在替他高興。
喻微微皺眉:“你聽誰說的?”
“怎麽沒有了,我妹子都說了,昨晚上你倆進展迅速啊,居然都帶著一晚上不回家,喻總監你不會不想負責吧?!”攝影師手裏啃著熱狗,越幾個椅子樂滋滋跑來。
這一來,大家都知道他今天到底為什麽會遲到了。
四下裏麵麵相覷,都是揶揄又憋笑。
“咱們團隊的鐵樹總算是開花了啊。”
“真沒有,別扯,傳出去對人家姑娘名聲不好。”喻見嚴肅起來,語氣也認真了不。
攝影師的妹子前些天來北城,讓他陪著去逛了幾個地方。
兩人算認識,但不識。
昨天晚上突然給他打電話,說自己和朋友自駕遊,車在盤山公路熄火不了,問他能不能來幫忙,喻雖然納悶為什麽會找自己,但終究是好兄弟的妹妹,也不好意思拒絕,就直接過去了。
理好之後已是深夜,打不到車,附近的地鐵也停了。
兩個小姑娘穿得本來就,淩晨一兩點凍得子都開始發,喻沒辦法,隻能在征得們同意後,去找酒店開了兩間房。
兩個姑娘一間,自己單住一間。
其間,並沒有任何肢接。
今天來晚的原因,也是因為先把兩位姑娘送回了家,才急匆匆趕來的。
不等他解釋,臺長那邊已經在召集開會了。
大家夥聞聲紛紛散開,走到工位拿著筆記本去往會議室,邊走還邊笑著聊起來。
喻站在孟瓊後,忽然扯了扯的角。
“瓊瓊,我沒談。”
“真的,沒有。”
孟瓊回過頭他,不免輕笑一聲,不解他為什麽是這個反應:“為什麽要解釋,談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況且就算不談也很正常,隻要你願意,怎樣都行。”
喻是想解釋什麽的,抿了抿,最後,他低笑一聲。
“真的怎樣都行嗎?”
孟瓊將手中剛泡好的咖啡放在他手中,一手撐在後麵的辦公桌上,輕聲說:“當然了。”
就像,這些年你義無反顧相信我一樣。
我也會一直堅定不移地站在你這邊。
喻心口劃過一陣暖流,握著杯子的手也了。
隻是,還不等他說出口,就聽那的聲音再次響起:“了我這麽多年的姐姐,當然不能讓你白。”
的語氣似有慨。
話音落下,喻覺周都涼了一圈。
姐姐。
喻從一開始就莫名很討厭這個詞。
現在由孟瓊口中說出,他更是一輩子都不想在聽到這個詞了。
最終,他還是什麽都沒說。
因為他知道,他的解釋對孟瓊來說不重要。
隻是握住那杯咖啡,低頭喝了口。
是醇厚的苦咖啡味道,到舌尖。
——
翌日晚上,臺長來了個酒局。
來得有些突然,孟瓊也是提前半個小時才收到消息的。
先和佑佑打了個視頻確認小家夥沒什麽況,才溫聲囑咐他媽媽今晚可能要晚點才能到家。
小家夥自然乖巧應下,看起來,還有點高興。
孟瓊當然知道他高興的點在哪。
不回家,孫姨就可以讓他看好幾個小時的畫片,但如果孟瓊在的話,會嚴厲要求他一天隻能看一個小時。
看著小家夥連和打招呼都是敷衍的,明顯是等不及要去看畫片了。
孟瓊無奈失笑。
其實佑佑能開開心心的,就很欣了。
就算多看幾個小時的畫片也沒什麽。
孫姨雖然偶爾會放縱佑佑,不過在原則問題上還是有堅守的,對小家夥不利的東西是絕對不會讓他到,這點孟瓊很放心。
晚上麵見的那幾位老總都是和電視臺合作許久的老夥伴。
到了酒店。
侍者推開門,孟瓊禮貌道謝,率先走進去。
喻則隨其後,站在包廂的一側,手裏拿著孟瓊的外套。
兩人任誰都沒有注意到,剛才那一閃而過的,門微微敞開的隔壁間裏,到底坐了誰。
沈逢西是沒想到能在這看到他們的。
看著他們一前一後,默契地走進包廂。
那人手裏,還抱著孟瓊的外套,抱著孟瓊常日最習慣穿的那件薄薄的外衫。
小瞿總了沈逢西三遍,都沒看到他任何反應,都口了,拍拍他又想說話,卻見沈逢西招了下手。
後的趙助上前。
沈逢西囑咐了句什麽。
趙助先是一怔,回過神後立刻下去辦了。
不多片刻,孟瓊便收到了一壺溫熱的山楂。
原以為是這酒店裏心特意送的,孟瓊也沒多在意,朝服務生溫聲道謝:“麻煩了。”
還沒怎麽吃東西就要敬酒,胃裏是空的。
現在喝些溫熱的山楂進去,倒是的確舒服了不。
敬了幾杯酒,孟瓊麵多了幾紅潤,沾上些晶瑩的紅酒,溫斂眉,半垂著眼,認真聽著幾位老總在談話。
包間外是一段很長的走廊。
玻璃做的,能清晰地看到外麵的夜景。
沈逢西站在一,手指間夾著的煙冒著朦朧的煙氣,輕飄飄的,從他的角度,恰恰好好能看到那個包廂裏的場麵。
一瞬不瞬地盯著。
沒彈一下。
小瞿總出來見他看得神,也好奇走到他邊,朝他的視線看了眼。
瞬間,就明白他為什麽會突然說要出來一支煙了。
“有這麽好看嗎?”他嘟嘟囔囔吐槽了一句。
“有。”
沈逢西仍盯著那,點頭。
好看。
當然好看。
他這輩子都再沒看見過比還好看的人了。
聽見對方應的這麽爽快利落,小瞿總倒突然想起來不知某年某月,某人說他眼神不太好,還說孟瓊不過是大眾水平。
他想起這往事,不由嘲笑一聲。
這打臉的速度,實在是有點快。
了支煙,小瞿總站累了,卻見他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催促:“還沒看夠?走吧,菜都要涼了。”
沈逢西沒回答。
小瞿總見他這癡樣子,無奈撇,自己先撤了。
在這裏站著幹什麽呢?
連沈逢西自己也不明白。
或許,隻是想看看在他不在的時候,孟瓊究竟是怎麽過來的,究竟是怎麽一杯接一杯喝下那難喝的酒,又是怎樣被眾人灌醉還要強迫著笑臉相迎。
隻可惜。
他晚了一步。
現在的孟瓊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需要人保護的孟瓊了。
“抱歉,張總,實在是不能再喝了。”孟瓊歉聲帶笑,輕的語氣並不會讓任何拒絕的人察覺到尷尬,“再喝下去,給您送的那些護肝丸我可能就要全悉討要回來自己用了。”
張總聞言哈哈大笑,還順便誇起了送的那些藥丸好用。
喻上前,將孟瓊的薄衫披到肩上。
低下頭,不知靠近關心著說了些什麽。
孟瓊抬起頭,著對方的視線很溫和,角帶笑,輕他的手示意他安心,口型是在說——
“沒事的,別擔心。”
沈逢西那半燃著的煙,就那麽突然被掐斷了。
滾燙的煙灰落在上,卻沒一點疼痛的知覺。
這種痛太微乎其微了,和他心口那陣久不消散的嫉妒來說,簡直不值一提。
與此同時。
不遠,一聲清晰的快門聲傳來。
“哢嚓——”
對方也發現了他的存在,慌裏慌張就要跑。
“站著。”
沈逢西淡淡的:“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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