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折騰了一宿

一個晚上，既是短暫的，也是漫長的。

天剛亮，莊的管事婆子就已經燒好了熱水。

那男人還在床上躺著，鼾聲斷斷續續。

管事婆子走到床邊，用力推醒他。

被弄醒後，管事十分氣鬱。

他打著嗬欠埋怨。

“你這老婆子，大清早的，弄甚嘞！”

老婆子掐了他一把，恨鐵不鋼。

“睡睡睡，你就曉得睡！那院兒裏喊了一宿，你沒聽見吶！

“我瞅著可不對勁，那姑娘也是可憐，嗓子都喊破了……老頭子，你說，這不會出人命吧？”

管事本就沒醒，閉著眼，又要睡過去。

他裏嘟囔著。

“啥一宿不一宿的，淨胡扯。離得這麽遠，你咋聽見的？”

“我還不是起夜去聽的，那麽大靜，可不得去瞧瞧。”

管事一聽這話，頓時被嚇神了。

他猛地坐起來，直老婆子的眉頭。

“你費那神作甚！主家代了，東院那位是頂頂的貴客，你去聽人家的牆角，不想活啦！”

老婆子也害怕。

但還是耐不住好奇。

“老頭子，那貴客到底是啥來曆啊？”

管事哼了哼，“我咋個曉得！皇城來的大兒，哪是我們配知道的。”

正說著，外頭忽然有人敲門。

這可把倆人嚇得夠嗆。

“誰……誰啊？”

“五嬸在嗎，我家大人有請。”

管事婆子立馬應聲，“在，我在！”

……

東院。

淩的床榻上。

子俯臥著，上蓋著被褥，青下，小臉狐妖嬈，似那從書生筆下走出來的狐貍。

那睫如小扇，潤著，緩慢地一張一合。

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楚楚可憐。

張懷安穿好了裳，袍坐於床沿邊。

他抬手拂開麵上發，彎曲著長指，輕劃過那張漂亮的臉蛋。

昭華一不，隻閉上了雙眼，做著無聲的抵抗。

“乖一些，昭華。我不妨告訴你，莫說是一個安城，隻要你還在天啟，我就能找到你。”

昭華仍閉著眼睛，心裏含怨。

他到底是誰，口氣這麽大，也不怕撐死！

不理他，他沒坐多久就離開了。

門外，五嬸迎麵見著張懷安，趕低頭行禮。

“見過大人！”

張懷安氣度從容，淡而溫和地開口。

“勞煩，照看好。”

五嬸之有愧，“這是老奴分的事！”

等張懷安走開了，才敢抬起頭來。

說來也奇怪，這樣一個溫潤平和的人，跟昨晚聽到的真是截然不同。

到現在還記得，昨晚上，溫泉池那邊的男聲冷厲駭人。

他一遍遍地質問著——“為什麽要逃？我對你不好麽？”

不管那姑娘哭得多厲害，他都不帶消停的。

回憶止住。

五嬸心懷忐忑，推門進屋裏。

映眼簾的，是那被風吹得飄起的紗帳。

然後才是那帳中的子。

真是個漂亮的姑娘。

比天上的雲彩和星星都好看。

先前這姑娘扮男裝的時候，老婆子就看出端倪了，老頭子還不信。

不過這人好像是睡著了。

五嬸無所適從，不曉得該幹嘛，就過去扯了扯被褥，要給它蓋好些。

結果這剛一手，那姑娘就睜眼了。

昭華直直地看過去，見到是那管事婆子，才放鬆下來。

“姑娘，你要不要喝點水？”五嬸尷尬地問。

昭華嚨幹疼，艱難開口。

“扶我，起來……”

五嬸聽到這破嗓子，不由得想到昨晚。

這姑娘也是倔，昨兒沒罵那位大人，什麽“狗”、“禽”，邊哭邊罵。

但凡放乖點，就不會遭這麽大罪。

五嬸小心翼翼地扶起昭華。

隨著被子落，五嬸因所看見的大震驚。

“俺的個娘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