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晏青扶去給老夫人和夫人請安罷,就帶著長夏出了府。
因著時間還早,并未去遷客居,而是吩咐馬夫趕路到了云臺寺。
云臺寺在京中偏西北的地方,離家并不是很遠。
每日來禮佛的人都不,這云臺寺香火極旺,求姻緣的,求運的,什麼都有。
但晏青扶不是來求簽的。
前世做青相的時候,認得這位如今的皇太后,當時的魏人。
魏人不得寵,住在偏殿,冬日里喝之癥發作,恰好趕上皇后風寒,一眾太醫都去了儀宮,推三阻四不來偏殿,六皇子大雪天又親自去了一趟太醫院,央著太醫去給魏人看病。
恰好趕上從太醫院出來,便指了太醫去偏殿給魏人診治。
后來某次下早朝,在路上遇著魏人,魏人當面謝了。
誰料想沒說上兩句,捂著帕子就開始咳嗽,面也慘白的厲害。
路上的宮人不多,只能將魏人送回偏殿。
偏殿里陳設簡單的很,只墻上掛了許多字畫。
“青相見笑了。”魏人見盯著字畫看,甚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無妨,這是……文詩人的畫?”
文詩人是前朝甚有名的一個先生,尤以字畫最為出名。
“嗯。”
六皇子不與魏人住在一,這字畫……
“說來不怕青相見笑,是我很喜歡這位詩人。”約上看出心中所想,魏人虛弱一笑,又道。
“娘娘高雅,文詩人的字畫可是一絕。”晏青扶不甚在意地回道。
那時看著這位娘娘雖弱,卻滿的氣質,人也和善,雖這喜好與尋常子不同,但也沒什麼值當驚奇的
。
昨日在府問過夫人,夫人說這位太后素日在宮中深居簡出,甚出來,想投其所好的人不,卻也沒人知曉這位娘娘到底喜歡什麼。
倒是沾了前世的,恰好得了這位娘娘的喜好。
文詩人尚且有幅字畫,是絕跡的真品,留在云臺寺的大師。
這位大師無甚特別的好,是個棋癡。
曾放話若有人能勝過他,就能從他這討個東西。
或是解簽也好,他有的東西也罷,只要勝過他,就能求走。
而不湊巧,四藝里最通的是棋。
晏青扶手指絞著帕子晃了晃,掀開簾子看著面前崎嶇的山路,喊停了馬車。
“你就留在此,我自己去。”
帶著長夏走了一炷香時間,才堪堪走到寺前。
對這云臺寺尚且算悉,到了寺中便直奔大師的禪房。
“請問施主是……”門外兩個弟子攔住。
“施主若要求簽,可直接往大殿去,這是我們云閿大師的禪房。”
“我恰是來找云閿大師。”晏青扶搖搖頭。
“抱歉施主,大師今日不接客。”兩個弟子對視一眼,對打了個千。
“聽聞大師手中還剩一幅前朝文詩人的字畫,我今日來討一討。”
這幅字畫想求的人并不,來跟云閿對棋的人也不在數,但大多不是子,更別
提這樣年輕的子。
“施主是當真?”但到底是寺廟里的弟子,見的奇人并不,二人也沒有直接趕人,只又問道。
“自然當真,還請二位進去問一問云閿大師,此時可方便?”
話剛落,后的禪房門打開,走出來一袈裟的云閿大師。
“阿彌陀佛,施主可是找老衲?”
“正是,大師安好。”微微一笑,開口道。
“青相?”云閿卻難得一驚地看著。
晏青扶不由得又一次暗道這容貌真是惹事,“小不是青相,只恰好與青相有一副一樣的容貌。”
“是……小姐吧。”云閿很快反應過來,沒再追問什麼。
“大師聽說過小?”晏青扶略驚訝道。
“帶你去山中那和尚,和老衲是舊識。”云閿解釋道。
“您竟認得師父,小失禮。”
“無妨,施主今日來是要與老衲對棋?”
“正是,大師手中有幅字畫是小想要的。”晏青扶徑直點明來意。
“施主請進吧。”云閿點頭。
晏青扶跟著云閿進了室,桌前正有一副棋子,似是還沒來得及收拾。
“大師方與人對弈過?”晏青扶挑眉問。
“來了個舊相識,對弈了兩局。”
晏青扶便不再多問,隨著云閿坐下來。
“施主執黑子還是白子?”
晏青扶徑自拿了黑子。
向來走棋白子先行,便占先機。
云閿看了看的
作,眼神似乎有波。
家小看似溫又安靜,和青相不甚相同,實則除卻這一模一樣的容貌,連骨子里的傲骨和自信都半點不差。
“大師。”晏青扶溫聲提醒他。
云閿回過神,執起白子落下。
二人對弈都不多話,只執起棋子一個個地往下落,幾乎是云閿白子落下的瞬間,晏青扶的黑子也跟著落下。
云閿下棋講求布局,并不急著吃子,然不到半個時辰對弈下來,他卻發現家小的棋無甚規律,只散漫地布落在他棋子的周圍,尋不到章法。
云閿心下一松,看來這小姐的棋不比師父一樣湛。
但輕敵是大忌,云閿依舊謹慎地落著子。
又過了一炷香時間,二人手底的棋子都所剩不多,落棋速度也慢了些。
云閿拿起手下的棋子剛要落下,忽然掃到晏青扶剛落下的黑子,神一凝,額頭上浸出幾分薄汗。
他這一子落下,可謂是討不到好,還要將前面的布局通通推翻。
他手下作猶豫,將棋子換了個方向,下在了另一。
晏青扶微微一笑,素手捻起一顆黑子,放在了他白子的一邊。
云閿眉頭一皺,忽然心頭浮起幾分不好的預。
這才注意到這棋盤上,他的白子不知何時已經盡數被黑子包圍。
方才二人還膠著的狀態,忽然便局勢大明。
往昔他與青相也下過幾局棋,但青相的棋風干脆利落又步步,勢強的很。
如今這家小,棋風和青相大為不同,倒有些……更像他另一位故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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