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燈暗著,只有餐邊柜燈微弱線,聞依走過去,看見站在柜前不知做什麼的男人。
停了會,繼續邁腳步,從后抱他,輕聲問:“干什麼呢?”
聞依個子沒他高,中間又隔了快七個月孕肚,秦南山回頭,把人攬至前,“夏天吃東西挑,我怕醫院喂的它吃不慣,調好,明天給它送過去。”
柜子邊上已經放著保鮮袋裝好的幾份狗糧,聞依第一次知道夏天每頓飯吃什麼的時候嚇一大跳,這也太復雜,比吃的還致,基礎的是進口狗糧,還有凍干零食,時不時加魚油、微量元素、益生菌等等,隔三岔五一頓骨頭湯三文魚,富得聞依羨慕不已。
學了一個月才知道怎麼喂它,秦南山不在的時候都是手,這幾天忙,沒注意夏天有沒有好好吃飯,他說它冒食不振,但這些自己一點不知道。
心里又浮現愧疚,聞依聲說話:“明天什麼時候去,我跟你一起。”
男人垂眼看,輕輕一笑,“我早上七點出門,你跟我一起嗎?”
“......一起!”
秦南山把最后一袋狗糧放好,雙手擁著人,“不用,我自己去就行,夏天在醫院有的是人照顧它,還有那麼多小伙伴,沒事的。”
聞依仰起頭,格外堅持:“不要,我跟你去,夏天也是我的家人,你不能剝奪我這項權力。”
秦南山莞爾,眼尾微微上揚,“好,一起去,那早點休息。”
“嗯。”
他去洗澡,洗完習慣要做胎教,聞依說:“今晚先不做。”
秦南山大概也沒多興致,點點頭,躺下來做睡準備。
聞依按下他準備關燈的作,事還沒解決呢。
他鎮定得不行,剛剛洗澡前還沖笑,笑容燦爛,一副沒事人模樣,但這樣才最可怕。
要是讓他這樣憋著緒睡覺,那這個妻子當得也太不稱職了。
坐正來,正經開口:“秦南山,你現在是不是不開心?”
男人掀眸,未應話。
“你在害怕什麼,對嗎?”
他似乎在思考,半分鐘后冷靜說:“沒有,夏天年紀本來就大,腸胃敏也不是第一次,我知道,也做好準備了。”
這句話沒有錯,聞依相信,但人們在遇到事時不是永遠需要“冷靜”,往嚴重里說:“要是今天夏天真的出事離我們而去,你打算怎麼辦?你做了什麼準備?送它走嗎?”
秦南山緩緩起拳心,抿,沉默。
聞依想起倆人剛重逢那會,和他流也像現在這樣,不就沉默,仿佛通只是一個人的獨角戲,那時候不懂,覺得他反應慢、沉悶、無趣,現在明白了,每一個沉默的瞬間都是他心劇烈活的證據。
耐著子,等他說話。
一分鐘,兩分鐘,又或者五分鐘,秦南山終于抬頭,再次看,眼底一片暗紅,艱難,卻又堅定地說:“聞依,我確實有些害怕。”
聞依心里笑,有進步了,沒讓等很久。
掀開隔在倆人中間的被子,挪過去,擁抱他,像他在醫院安那樣輕輕拍著他的背,不再往下說,到這里可以了。
秦南山似乎找到支點,下放在肩上,全部重量也都付懷里人。
臥室和燈覆在相擁的倆人上,泛出暖暖一層橘黃暈。
寧靜里微弱幾聲噎,輕得幾乎聽不見,聞依拍擊聲加重,掩蓋過去。
呼吸沉沉,每一下都好似用盡力氣。
許久,等耳邊氣息漸緩,聞依出聲:“我們給夏天一點信心好不好,我還打算著以后寶寶拍滿月照跟它一起拍呢,你放心,我以后會更加小心注意的。”
裝作難過不舍,“我明天就把客廳里的零食全部扔了還不行嘛,以后絕對不吃了。”
男人終于現出笑意,嗓音略微沙啞:“就算不為了夏天你也不應該吃那麼多零食。”
聞依沒事找事:“你什麼意思,嫌我胖是吧?!好啊,秦南山,我懷的是誰的崽,你現在嫌棄我了?”
笑聲越加愉悅,秦南山松開人說:“沒嫌棄你。”
“哼,你要是敢嫌棄我,我就帶著夏天離家出走。”
男人寵溺笑,親親額頭,把人擁進懷里,不同的是現在他下不再撐在肩膀,而是輕輕蹭著松發頂。
過了會,聞依細聲問:“沒事了?”
“沒事了,謝謝你。”
不算激烈的緒表達,他也不會太多宣泄緒的方式,遇到煩悶時別人可以喝酒可以與朋友訴說可以大哭,但他不能,他只會做題,做得累了就徹底睡過去,他的朋友是夏天,這只大狗見證他十年來各種狀態。
而現在出事的是夏天,即便做好準備,可看見它蜷著子嗚咽時心臟依舊驟然一,恐懼那一個結局。
沒有時間空間給他做題,也沒了自言自語說話的對象,但他覺得這些都不是問題,年至今,熬一晚什麼都會過去。
直至聞依問他是不是在害怕,并給了他個肩膀。
生命裂開道隙,人生也多了個出口,有照進來,給、陪伴、婚姻這些詞匯附上另一層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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