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近癲狂的笑聲,在抑的地下室裏陣陣回響,詭異又囂張,仿佛來自煉獄深,人頭皮發麻。
因為劇痛而渾冒汗的麥克斯,一瞬不瞬地看著。
曾經那個骨瘦如柴如貓一般可憐的小孩,終究了狠毒可怕的梟雄。
他順著那隻骨節修瘦,沾滿他鮮的手,往那塊屏幕看去。
就見死去的安家人,一一自眼前閃過。
安弦月、安倩、安佑承、王星臨,王甜甜、安佑宣、安知雪、錢夢、安老夫人、安保山、顧雨晴、王帆。
一家,三代,一共15口,死了12口。
看著那些照片,麥克斯突然一笑,仿佛已經忘記了上劇痛,“不,你沒有殺。”
還有一個安寧,是他親自所救。
堂溪梨這個人,比他要狠的多,做什麽都會一網打盡,絕不養癰患,給自己留麻煩。
他偏要給留麻煩,讓滿世界找。
著他那略帶得意的眼神,堂溪梨抬手,打了一個響指。
下一刻,屏幕上播放起一段視頻來。
畫麵裏,是南非布隆方丹的訓練營,當地時間下午兩點,正在場上練槍法的安寧,被一顆導彈擊中,當場汽化,連都沒留。
現在是馬來西亞晚上八點半,時差六小時,也就是說,是半個小時前發生的。
又死了一個。
麥克斯眼底的僵住,劃過狠戾,該死的小薑,他沒跟說,怎麽會知道?
轉念一想,這個叛徒在他手下多年,想要無聲無息他知道一些事,還是能做到的。
等他出去,就先殺了。
隻是,還出得去嗎?
好不容易落手裏,他的下場恐怕比安家人更慘。
“Evelyn…”麥克斯知道自己今天必死無疑,但還是想爭得一線生機,他的語氣可憐且低微,
“我盡心盡力的培養你,教會你一本領,你當真不肯念一一毫的父之麽?”
他說著,發紅的眼眶,滾出兩行清淚,“Evelyn,我是你的爸爸,你還記得那天吃完那頓飯,我們去了哪裏?”
“去了商場。”堂溪梨神漠然,仿佛在陳述一件不相關的事,
“你帶我去了商場,給我買了一堆漂亮服和鞋子,還有很多小孩戴的首飾,回組織後,你親自給我安排了住……”
“對,Evelyn你看,我是真心對你好的,哪怕你奪走了我的一切,這麽多年我都沒有過怨言,你是我虧欠了多年的兒,那些本就屬於你……”
“不。”堂溪梨拒絕被PUA,
“那些是我憑自己的本事得到的,是我暗中蟄伏步步籌謀,跟你有什麽關係?”
“你發現我有不臣之心,下毒想要重新掌控這把刀,發現我戒毒後,又幾次在我出任務時想要我的命。”
停了一停,滿眼諷刺,“麥克斯,也許一開始,你的確有那麽一的憐憫,但我這個人,不會因為這區區的一點好,就改變初衷呢。”
“麥克斯,別試圖喚起我的人了…”堂溪梨歎著嗤笑,那樣不屑又輕蔑,“我本就沒有那玩意兒,還有,我沒有爸爸……”
說罷,不想再翻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往事,回到高背沙發椅上,也不洗手,就沾那黏膩的鮮坐了下來,支著頭,翹起。
“今日星燦爛,是個團聚的好日子……”懶懶朝貝拉看了一眼,“把他們帶進來吧。”
貝拉會意,轉出了地下室。
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和鐵鏈拖地聲,從門口傳來。
麥克斯循聲看過去,就看到朦朧線的盡頭,兩個姿佝僂的老男人,被押了上來。
兩人形容枯槁,麵目犁黑,好似兩株風燭殘年的老樹,樹葉落盡,枝丫腐朽,隨時都會倒下被土壤分解。
麥克斯認了好幾秒,才發現,竟是安明赫和安明輝。
兄弟倆被半推半就的來到地下室,兩人看了一下周遭環境,神有些麻木。
待看到不遠的堂溪梨時,安明赫瞇了瞇眼,先是一陣恍惚,繼而眼底迸發出怨毒的恨意,“堂、溪、梨!”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
一旁的安明輝則表呆滯,眼神空,片刻,他笑了,很失常。
長達近三個月的折磨,他瘋了,但又沒有完全瘋,偶爾清醒時還會詛咒堂溪梨下地獄。
看著兩人淒淒慘慘的模樣,堂溪梨滿意的“嘖”了一聲,揚了揚下,“喏,安老狗,見見的兄弟吧,過了今晚,你們就要攜手相伴黃泉路了。”
兄弟?
安明赫目遲鈍了下,轉而投向被綁在十字架上,腳下一片泊的男人。
地下室燈昏茫,安明赫借著微看清楚了那人的長相。
白皮,廓立又深邃,鼻梁高,盡管此刻臉慘白如紙,扭曲著變了形,仍可看出是很英俊的,混男子。
安明赫定定看了他好幾秒,又看了看堂溪梨,發現兩人眉眼有幾分相似。
恍然,他知道這是誰了,這就是他臨被送到印度前,堂溪梨在他耳邊說的老爺子的私生子,麥克斯。
也就是在他新婚夜綠了他的野男人。
那晚,老爺子見堂溪妘被人下藥,而他又離開安家,秉承著都是他兒子,不能讓外人占了便宜,便親手將人送到了婚房。
沒想到就那麽一夜,堂溪妘就懷了孽種,還是兩個。
安明赫恨急攻心,猛地嘔出一口鮮來。
他的胃癌已是晚期,這些天天天嘔,大限將至。
“麥克斯……”安明赫抬起被鐵鏈拴著的手,胡得了一把角的,虛弱無力地嘲諷開口,“真好啊,你也被抓住了……”
既然要他全家的命,那這個‘三弟’,怎麽能幸免呢。
“堂溪梨…”他目凝視著麥克斯,話卻是對著堂溪梨說的,“你將我抓來至此,是要送我走嗎?”
“不錯。”堂溪梨角掛著閑逸,“我好不容易抓到了他,這麽個大喜的日子,我送你們一起上西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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