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個人。

韓陵。

桑遠遠呆呆地著他。忽而覺得不可思議，忽而又覺得在理之中——韓陵與夢無憂跌下深淵口的暗河，當時與幽無命便猜測過，這二人怕是很難淹死，應該會順流抵達那個讓冥魔趨之若鶩的地方。

可不就是這里麼。

桑遠遠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著韓陵，韓陵也著。

只有韓陵一個人。

不見夢無憂。

第91章 保衛皇甫雄

倚在壁下的韓陵慢慢抬起頭，向桑遠遠。

算起來，距離上次幽無命將韓、夢二人擊落到地下暗河中，大約已經過去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這段日子，幽無命煉化了落雷和七彩碎鏡，修為突飛猛進，傷勢也早已復原。

還殺了個皇甫俊。

再看韓陵，他的模樣比當時更要糟糕。斷臂已化了膿，踏窟，便能聞到濃濃的腐臭味道——帶著這樣的外傷跌進漂滿冥魔的地下河，又在暗的地底耽擱了這麼久，傷口自然是要惡化的。

桑遠遠往他頭頂扔了只小臉花，靈蘊藤一探，發現韓陵的臟腑已被七彩浸，心脈已被族的毒腐蝕得坑坑洼洼，沒救了。

“桑兒，我又夢見你了。”韓陵了干枯皸裂的，喃喃道，“方才便約聽到了你的聲音……我就知道，你又要到夢中與我相見了。好啊好啊，這樣的夢，許久不曾做過了。”

“哦？嗎？”幽無命愉快地出了自己的帥臉。

韓陵：“……收回方才的話，原來是噩夢。”

幽無命垂頭笑了笑，毫不介意地走到韓陵邊坐下，往他旁邊的壁上一靠，沖他揚了揚下。

“喂，你那個野人呢？丟下你跑了？”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啊幽無命。”韓陵嫌棄地皺了下鼻子，“離我遠些，一怪味。”

幽無命角一撇，將信將疑地抬起手臂來嗅了下。

“沒有味道。”他很認真地為自己辯解，“雖然數日不曾沐浴，但我是從冰川下面過來的，沒出什麼汗。你才一怪味，又是又是膿包又是臭汗。”

桑遠遠輕輕搖了下頭，角浮起淡笑。知道韓陵說的怪味，是指幽無命那一包氣質。

韓陵虛弱地笑了起來。他抬起手，擺了擺。

“幽無命啊幽無命，哈，哈哈，沒想到臨死之前，居然會夢見你，還能這般平心靜氣地說話。嘖，真不像你啊幽無命。怎麼，不手還等什麼？”

幽無命淡淡笑了下：“算你運氣好。剛殺了個皇甫俊，現在不想殺你。”

“嗤！”韓陵毫不留地嘲笑，“想殺皇甫俊，你就做夢吧！東州軍什麼實力，你幽無命什麼實力。也就我大意，才會著了你的道。”

“你這話就不對了。”幽無命一本正經，“你那不是大意，是沒有自知之明。”

韓陵冷笑：“沒有自知之明？短短月余，我修為飛躍五個重天，此等速度凡人塵莫及……我哪能料到你竟破了境。幽無命，你那是運氣罷了！”

幽無命把腦袋往壁上一靠：“你沒理解我在說什麼。”

“你在說什麼？”

幽無命同地瞥了他一眼：“我能破境，都是小桑果的功勞。我有自知之明，知道離了小桑果不行，所以我好好對待小桑果，便給我越來越多的福氣。”

聽他提起桑遠遠，韓陵不聚了聚略微渙散的視線，向立在一旁，周好似蒙上一層環的麗子。

“桑兒……”

幽無命譏笑：“而你哪，明明就是靠著人，又不敢承認，這下好咯，能救你命，給你機緣的夢無憂跑咯，你就等死吧你！”

眉眼間滿是幸災樂禍的嘲諷。

韓陵立刻就怒了：“是為了救我，才跟著那冥魔王去的！”

幽無命長眸一斜，飄向桑遠遠，‘叮’地眨了下右眼。

桑遠遠：“……”見過最長的路，就是幽無命的套路。

“你就編吧。”幽無命輕飄飄地笑，“什麼冥魔王，我可從來不曾聽說，喂，我說韓陵，人呢，該認輸的時候就認輸，死犟有什麼意思。”

“誰死犟了。”韓陵往上掙了掙，道，“我承認，夢無憂幫了我許多，但我需要的幫助了嗎？若不是瞞著自己族的份來算計我，我又何必在上傷那麼多腦筋？幽無命，你可知道我這一生最后悔的事是什麼，就是了那個夢無憂！”

他咳了兩下，吐出一口黃的，緒更激了些：“若換了是你，你能好到哪里去？我問你，你是不是個男人！”

幽無命吊起眼睛：“當然是！”

韓陵朝他偏了偏頭：“那若是你，孤一人，月好，風好，酒好，溫度也剛剛好，這麼一個夜晚，一個姣好的人爬上了你的床，是男人，你不？你說你是不是男人吧！”

幽無命的黑眼珠慢吞吞地轉：“你說的這個，不立。我有小桑果，又怎會孤一人。”

“若是沒有呢！”韓陵嘖一聲，“幽無命，你就說，你若是不慎了個族人，你怎麼辦吧！嗯？再不，等死啊？”

幽無命很認真地思忖了一會兒。

“說呀，幽無命你倒是回答我啊！你就甘心等死，而不再去？來這些虛偽的！”韓陵笑道，“你這麼假，我可要看不起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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