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哧。”幽無命果斷笑場。

“所以六年前把我趕出的事是你干的？”桑遠遠淺顯易懂地問道。

“算是我吧。”面對兩個任憑自己宰割的人，云之濯也無心瞞。

“怎麼做到的？”

“說了你也不會明白。”云之濯道，“桑王，你也不必怨懟，當初發生的一切，皆是你心甘愿的，只是我也沒想到，那一點不算紕的紕，竟留下了禍，導致我今日不得不再次離開天壇，出面收拾殘局。”

桑遠遠敏銳地抓住了重點：“紕？是讓我六年之后回來麼？”

“是，也不是。”云之濯笑得神莫測。

桑遠遠思忖片刻：“為什麼我還可以回來面對必死之局？”

說句實在話，剛‘穿越’回來時的局面，當真是十死無生。

云之濯道：“因為天無絕人之路。”

桑遠遠：“……”和神聊天真的是自找不痛快！

云之濯的神有些憾，道：“是我疏忽了。實在料想不到，那般必死的局面，桑王竟能逆轉乾坤……我還真的好奇，桑王是如何逃了小韓夫人的毒手？不怕桑王笑話，我活了很多很多年，這還是頭一次，對一件事百思而不解。”

桑遠遠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小韓夫人’指的是幽盈月。

優雅地笑了笑：“想知道嗎？我可以告訴你，但你也得回答我一個問題，這樣才公平不是嗎？”

云之濯微笑：“桑王愿意解，那當真是太好了。我愿意作這個換，且可以保證我的答案必定真實，但我不保證桑王您能不能聽得懂。”

不得不說，這個人笑起來當真是溫和儒雅極了，他的目中看不出毫野心和惡念，與他說話，倒像是與知己好友在月下竹林中歡飲暢談一般。

桑遠遠知道他有恃無恐。他只需要像方才一樣‘玄之又玄’地說話，那這個世上，便沒有一個人能懂。那樣的真話，說與不說，都沒什麼兩樣。

不過這種問題向來難不倒桑遠遠。

點點頭：“我自是相信云圣子。那我便先答了——我告訴幽盈月，我喜歡的人并非韓陵，而是幽無命。幽盈月是個重親又孝敬兄長之人，知道我是將來的王嫂，便替我解了毒，對我百般恭敬。”

云之濯失笑：“是我愚鈍了。其實見到今日桑王與幽州王伉儷深，便該想到的。桑王要問我什麼？請——”

桑遠遠彎一笑：“你們用天命之力力保的人，是韓陵，還是夢無憂？”

云之濯悠閑放在案桌上的雙手猛然一攥。

半晌，那年輕俊秀的角浮起一苦笑。

“桑王，了不得。”云之濯嘆道，“一個問題，便將我能說不能說的，全都一網打盡了。”

這般問，就是本不給他留下模棱兩可的空間。要麼答一個名字，要麼說他們沒有用天命之力來保那二人。不管怎麼答，都只可能是正常人類能聽得懂的答案。

“所以圣子是打算反悔咯？”桑遠遠憾地嘆了口氣。

“自然不會。”云之濯搖頭笑了笑，“若今日并非勝券在握，那麼哪怕做個言而無信的小人，從此心魔迭生，我也會悔諾不答。然，今日，桑王與幽州王已是必死無疑，是以我會回答。”

桑遠遠不聲，調皮地了幽無命掌中的繭。

“保的，是夢無憂。”云之濯如是說道。

“哦……”桑遠遠道，“謝圣子答疑解。我再想問別的，想必圣子也不會回答了吧？”

“是的。”云之濯笑得更加溫和，“二位，可以去死了。”

他說這話的模樣，有些，有些恭敬，有些客氣，就像是準備了不甚富的菜肴，然后請貴客席一般。

幽無命自始至終瞇著雙眼，懶懶散散地倚在案桌上，聽到這句話，眼皮也沒一。

桑遠遠問：“圣子想讓我們如何死？”

云之濯更加不好意思了：“啊……幽州王沒把兵刃帶進來啊，那便借我的佩劍用一用罷。”

他慢慢起，疾步走過來，取下上的佩劍，放在了幽無命面前。

“自刎吧。”他道，“生命在蓬旺盛之時，猝然阻斷，難免是痛苦的。自刎的話，疼痛的時間應當會稍短一些。雖然我沒試過，但我覺得，別割到氣道的話，不嗆，應當還好。”

眼神誠懇，全然是為旁人作想，一點也不像正在人去死。

“可是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桑遠遠偏頭問道。

云之濯地笑了起來：“桑王以為，白州王為何要給大家獻舞？那不是沒有辦法嘛。天命之力，凡人又如何抵抗得了？”

他話音未落，桑遠遠便發現自己的手了起來，向桌上的劍，握住劍柄，將它拿了起來。

驚奇地著自己的手。它，正在，自己！

凝神片刻，發現是那些七彩的力量作祟。

“有這樣的力量，你們何事不？”桑遠遠道，“之前都干嘛去了？何必搞這麼多事，弄這麼麻煩。”

“慚愧。”云之濯猛地向前一傾，口中忽然黃噴涌，“其實只是意外罷了。施展忌大之時，我不慎染神力，已無力回天。壇首舉全壇之力，助我強撐到此刻，正是為了讓我在臨死之前，借這天命之力，來取二位命，好撥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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