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航班。”袁雙說。
楊平西估了下時間,問:“不和萬嬸他們道個別?”
袁雙其實昨天晚上就有些后悔了,票買得太倉促了,都沒來得及和店里的人說一聲,但轉念想想又覺得沒必要這麼鄭重。
“不了,不想弄得那麼傷。”袁雙說。
楊平西緘默片刻,很快站起說:“我去洗把臉,送你去藜。”
袁雙抿。
一晚上過去,楊平西還是一樣的態度,灑得很,留都不留一下。
“寶貝”像是知道袁雙要走,一直在腳邊搖著尾,抬著腦袋地看著。
袁雙蹲下,了它的腦袋,輕聲說:“我不在的時候你要乖乖的啊,不能隨便跑,知道嗎?”
“寶貝”乖巧地在手心上蹭了蹭,似是不舍。
袁雙心底一時容。
狗都知道挽留下,有人卻不知道。
楊平西在樓底下用冷水洗了把臉,他在洗手臺前沉默地站了會兒,這才轉上樓。
“走吧。”楊平西提上袁雙的行李箱。
“店……”
楊平西見袁雙還惦記著旅店,眼神微閃,應道:“趙奔會看著。”
袁雙垂眼,最后了下“寶貝”,起決然道:“走吧。”
最近天亮得晚,清晨天還灰蒙蒙的。這個點寨子里起來的人,袁雙跟著楊平西下山,路上遇到了三兩個寨民,可能是楊平西平日里經常提著行李箱上山下山的,寨民們習以為常了,就沒多問,只是簡單地打了個招呼。
到了山下,楊平西把袁雙的行李箱放進汽車的后備箱里,又去了最近的早餐店買了份早餐回來。
坐上車,他把早餐遞給袁雙,說:“墊墊肚子。”
楊平西買了兩個包子和一杯豆漿,袁雙只接過豆漿,說:“包子你吃吧,我喝豆漿就行。”
“豆漿喝不飽。”楊平西說。
袁雙回道:“我不,你開車需要力,你吃。”
楊平西沒收手,說:“空腹喝豆漿容易反酸。”
“那我吃一個……”
“你先吃一個……”
袁雙和楊平西幾乎同時開了口。
這該死的默契,都這時候了還管用。
袁雙閉上,楊平西接著把話說完:“剩下一個我吃。”
袁雙這才接過包子,給豆漿上吸管,吸上一口,余去瞄楊平西。想知道,他放手讓自己走,是不是在他那兒,已經默認他們這段關系結束了?
袁雙沒敢問,以前自詡是個爽快人,但遇上楊平西后,卻好幾回在他面前了怯。沒確認關系前,怕問了朋友都做不,現在是怕問了,就真的結束了。
從藜東南開往藜,走高速也要三小時,一路上袁雙和楊平西都不說話,車里異常沉默。
袁雙想起三個月前,楊平西去車站接,明明認識不過兩天,他們一路上還能有說有笑地拌,現在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過了,卻無話可說。
有些懊惱,惱自己明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昨晚還要去試探他,把事弄了現在這樣,不可收拾。
藜機場在郊區,不用進市里,楊平西開車抄了近道,臨近正午時將車停穩在了機場口。他解下安全帶,回過頭去看,袁雙還沒醒。睡得不踏實,眉間擰出一個小結,表看上去不太安寧。
楊平西默默地注視著袁雙。
剛才這一路,他幾度想問,決定回北京,是不是就意味著不想繼續這段關系了。話幾回都到了邊,最后卻沒問出口。
坦如楊平西,還是第一回 有想逃避的時候。
他想現在還不是最后一刻,一切都還有轉機。
楊平西不知道袁雙的航班是幾點,雖然他想讓多睡一會兒,但怕耽誤了登機,就抬手輕輕推了一下。
“袁雙。”
袁雙一下子就驚醒了。
“機場到了。”楊平西說。
袁雙往窗外掃了眼,看到航站樓,不由咬了下。
楊平西下車,把后備箱里的行李箱抬下來。
袁雙走過去拉過箱子,看著楊平西,忽想起他們上一次在藜分別,明明萍水相逢,卻一見如故,道別的時候彼此玩笑,氣氛輕松。今天卻全然不同。
“走了。”袁雙沉默片刻后說。
楊平西眼神微沉,應了聲:“嗯。”
袁雙見楊平西再無話說,氣不過似的,轉就走。
楊平西看著袁雙離去的背影,忍不住開口喊了一聲:“袁雙。”
袁雙心里一凜,立刻頓住腳,緩緩轉過。
楊平西眼底幾番緒涌,最后都歸于沉寂。他看著袁雙,只叮囑了一句:“落地給我發條消息。”
袁雙剛升起的心又倏地墜落在地。
從藜東南到藜,路上花了太多時間,袁雙匆匆值機,托運了行李,小跑去了登機口,趕在了最后一刻登上了飛機。
坐在飛機上,恍然間還有種不真實的覺,腦子里空空的,直到飛機起飛,從窗戶往下看到了離得越來越遠的陸地,腔里才泛起真實的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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