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雙客客氣氣地把人送走,再回頭時,見阿莎表愧疚自責,一副泫然泣的可憐模樣,心里不由有了思量。
晚上,楊平西從古寨回來,見袁雙呆坐在“人靠”上,不覺稀奇。往常幾天,就跟個陀螺似的,店里店外跑,忙起來沒個消停,今天卻是反常。
他走過去,抬手在面前晃了下,問:“發什麼呆呢?”
袁雙倏地回神,抬眼看到楊平西,也沒像往常一樣盤問他出門在外有沒有背著接免費的私活,只是輕點了下頭,說:“回來了啊。”
楊平西看神消沉,像是有心事,忖了下開口問:“今天一個客人都沒拉著?”
“呸呸呸,烏。”袁雙這才有了反應,抬頭瞪著楊平西,恢復了幾生氣,“你以為我是你啊。”
楊平西被嘲諷,反而笑了,說:“我看你表,好像‘耕云’明天就要倒閉了。”
袁雙聞言,默了下,隨后站起,朝楊平西勾了下手,說:“你跟我來,我有事和你說。”
楊平西挑眉,當下什麼也沒問,就跟著袁雙出了門。
“耕云”是黎山寨最高的房子,再往上就是林和梯田,寨子里修了一條小道,可以直接到山頂的亭子。
袁雙領著楊平西往山里走,在離旅店有段距離的一棵蒼天大樹下站定。
“我們之間有什麼事要避開人說?”楊平西本來還想說句玩笑話逗逗袁雙,低頭見神嚴肅,便正經了些,下一挑,示意道:“說吧。”
袁雙猶豫片刻,才開口說:“我認為阿莎并不適合當旅店的前臺。”
楊平西的眼神微微一變。
“前臺是旅店的門面和舌,阿莎的況有點特殊……”
楊平西明白袁雙的意思,問:“你想讓阿莎離開店里?”
袁雙其實考慮過給阿莎換崗,但“耕云”是個小旅店,力活有大雷,打掃做飯有萬嬸,還真就只差個接待人的前臺。
抿了下,試探地說:“我們可以幫找一份輕松點的,可以勝任的工作?”
“不行!”
袁雙話音剛落,楊平西還未開口表態,兩人就聽到第三人的聲音。
袁雙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前后左右看了看,愣是半個人影也沒瞅著,倒是楊平西,直接抬起頭,看著樹上的人,問:“你什麼時候上去的?”
袁雙順著楊平西的視線看去,就見大雷麻溜地從樹上下來,手上還拿著個噴霧壺,看樣子像他剛才就一直在樹上噴藥除蟲。
才下地,大雷就火急火燎地走過來,楊平西往前挪了一步,擋在袁雙前。
“雙姐,阿莎做錯了什麼?”大雷眉頭皺著,急切地詢問袁雙。
袁雙解釋道:“沒做錯什麼,只是不適合干前臺。”
“怎麼不適合?”
“前臺需要經常和人打道,和人流有困難,我也擔心干久了,心理會挫。”袁雙耐著子說。
“可是阿莎已經在店里干了半年多了……”大雷看著袁雙,語氣不太好,“你是不是和別人一樣,覺得阿莎是聾啞人,看不起,所以才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想開除?”
“大雷。”楊平西看他。
“哥,你知道阿莎不能沒有這份工作。”
“阿莎的事我們還在商量。”
“商量?哥,你不會是被迷住了,忘了自己才是‘耕云’的老板了吧?”大雷急了,口不擇言道:“是個外人啊。”
“大雷。”楊平西沉下臉,看著大雷的眼神里帶了警告的意味。
大雷把話說出口的瞬間,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耕云”本來就不是一個固定集團,人員都是慢慢加的,他說這話就是排人。
大雷沉默了幾秒,他氣勁正大,這會兒也拉不下臉來道歉。
“反正阿莎不能走。”大雷不甘地握了下拳,賭氣般地說了句。
“這事我會看著辦。”楊平西沉著聲說。
大雷聽楊平西的話,心里穩當了些,便不再多說,轉就走。可能是心里的火沒泄干凈,他一路走,一路使氣似的對著路邊的野草狂按噴霧壺,弄得空氣里都是藥水味。
楊平西皺眉,轉過看著袁雙,忖了下說:“大雷的脾氣比較急。”
“我知道。”袁雙輕飄飄地應了聲,面上沒什麼表,“他和阿莎關系好,生我的氣也是應該的。”
楊平西再要開口,袁雙抬手制止他,深吸一口氣,冷靜道:“先去哄小的,讓我自己一個人呆一會兒。”
袁雙說完見楊平西杵著不,眉頭一皺,說:“趕去,不然一會兒倆小的都跑了。”
“你——”楊平西不放心袁雙。
“放心吧,我不跑。”袁雙這時候還有心逞一句:“就是要走,我也會先讓你把分按天算給我。”
楊平西聽袁雙這麼說,算是安了心,知道就是再生氣,理智還是在的。
“山上蚊子多,別待太久。”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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