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平西不以為意,拿回自己的手機,篤定道:“你不會。”
“萬一呢,你才認識我幾天,怎麼知道我不是個喪盡天良見利忘義的人?”
“直覺。”
袁雙聽到這個爛俗的答案,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說:“我看你就是要被騙一次,吃個大虧才能長記。”
楊平西和很多人打過道,自有識人的本事,一個人是不是喪盡天良見利忘義,不需要經年日久的考驗,有時候從一些細節就能判斷得出。
當然,他也明白袁雙這麼說是為了他好,因此并不反駁的話,只是看著勾一笑,說:“你要是看上了‘耕云’的錢,不用鋌而走險,只做一攬子買賣,我給你支個更好的招,一勞永逸。”
袁雙兩手抱,洗耳恭聽。
“當‘耕云’的老板娘,這樣不只接下來三個月,以后店里的錢都是你的。”
楊平西說得一本正經,袁雙聽得額角直跳,瞪著他說:“你這是想讓我‘賣’給你?”
楊平西還笑著,混不吝地說:“我賣給你也行,以后你是老板,我是……老板郎?”
袁雙被氣笑了,角不可遏制地往上揚,啐了楊平西一句:“得你!”
楊平西就看著袁雙笑,末了對說:“下吧,我信你。”
袁雙在職場里爬滾打了幾年,被算計過也學會了算計人,知道人與人之間只要扯上利益,那就毫無信任可言。已經習慣了人與人相時有所保留,突然上楊平西這樣對毫不設防,赤誠相待的,心下不免容。
“冤大頭。”袁雙輕聲說了句。
拿出手機,下了個件,要來了楊平西的各種信息注冊填寫,又拍了幾張旅店的照片上傳,最后提資料,等待審核。
“你的信息我現在可都掌握了,我要是起了心思,只要耍點手段,就能把錢轉走。”袁雙把楊平西的份證和銀行卡推還給他,拿起自己的手機晃了下,說:“審核還沒通過,你現在還有后悔的機會,我可以立刻把件卸載了。”
“我的手機沒存了,就裝你那。”楊平西收起自己的份證和銀行卡,袁雙的話他本不放在心上。
袁雙的角微微一揚,又問:“審核通過后銀聯會發來賬號和初始碼,賬戶登上去后可以修改碼,改什麼?”
“8個8?”
“……”
大廳那頭有人喊“楊老板”,像是有什麼事,楊平西應了聲就要過去,走之前他低頭對袁雙說了串數字。
袁雙覺得楊平西說的幾個數字很悉,忍不住提筆寫了下來,盯著本子仔細琢磨了會兒,忽然發現這串數字就是的生日日期。
怔然,下意識去口袋,那里放著楊平西托人從侗寨給捎過來的份證。
袁雙懵了片刻,拿起筆去涂那幾個數字,劃著劃著,突然笑了一聲,說:“小把戲還多。”
.
阿莎的家不在黎山寨,而是在另一山頭的苗寨里,吃完晚飯,就離店了。
前臺無人,袁雙對完賬后就在那兒坐著。了夜,在山下玩的住客陸陸續續地回來了,大廳里的人多了,喝酒的需求就上來了。
楊平西一個人忙不過來,袁雙就給他搭把手,遞遞杯子送送酒水,也會和客人開開玩笑,一點都不怯場手生。
袁雙觀察了一晚上,總算是知道店里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不明收。
楊平西只顧著調酒送酒,也不惦記著收錢,住客喝完酒都是自己掃碼付的單,他們也記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多,就估著付了錢,這錢就變了“耕云”的一筆糊涂賬。
袁雙看在眼里,不由嘆一口氣,在本子上多記了一條“耕云”的待改事項。
深夜,大廳人散后,楊平西不讓袁雙幫忙收拾桌子,招呼早點休息,袁雙也不和他客氣,上樓回了房間。
洗完澡出來,袁雙看到李珂給自己打了個視頻電話,沒接到,想了下便找出耳機戴上,回撥了個視頻電話過去。
“袁又又,你真打算留在黎州不回來了啊?”視頻甫一接通,李珂劈頭蓋臉就問了一句。
袁雙慶幸自己戴了耳機,雖然睡隔壁的虎哥還在樓下,但還是低了聲音,回道:“不是不回去,是這三個月不回去。”
袁雙把和楊平西的約定告訴李珂,之后又嘆口氣悔道:“我就不該輕易答應他。”
“這不是好的麼,你以前總說想要開一家旅店,現在正好試試手,而且藜東南山好水好,還有個帥哥老板作陪,就當度假了。”
“度什麼假啊,渡劫還差不多。”
袁雙忍不住把這兩天的事說給李珂聽,細數“耕云”經營上的種種弊端,楊平西花樣百出的賠本行為,最后長長地太息一聲,說:“我是上了賊船了。”
視頻里,李珂盯著袁雙的臉看了半晌,忽然開口說:“你很興。”
“嗯?”
“你的眼睛里閃爍著躍躍試的芒。”李珂說:“雖然你上嫌棄這家旅店事多,但其實你很期待在那里大展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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