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侯愣了。

他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有些不太確定：“不是說，中毒是遮掩？”

好家伙，知道得還詳細！

這下連孫逸昭都聽出不對來了，彎腰急道：“爹你聽誰說的？陶然是中毒啊，那天不楊駿，好多勛貴子弟都去了，后來全被逮進了白澤衛。我是臨時有事沒去，才逃過一劫……不對，要是我在場的話，絕不會讓陶然中毒！”

汝侯神怔忡，充滿了迷不解。

白玉京跟著問：“叔父，這個消息您從哪兒得來的？”

汝侯了腦門，臉變幻數息，最終訥訥道：“忘了。”

陸九萬瞧出他在搪塞大家，不得不加重了語氣：“侯爺，這件事是白澤衛的機，您這樣藏著掖著，我很難不把您當共犯看待。”

孫逸昭登時急了，搖晃著汝侯催促：“爹你快說啊！別河清伯沒救出來，您先把自個兒搭進去了！”

汝侯不耐煩出胳膊，嗔怪：“你這死孩子，一邊玩去！”而后轉頭跟陸九萬賠笑，“這年紀大了，腦子不太好使，真記不住了！這樣，我回去好好想想，等想起來了，一定告訴貴司。”

說著，也不撈陶盛凌了，汝侯匆匆告辭，扯著不不愿的兒子離開了白澤衛。

“他沒說實話。”白玉京搖著扇子冷笑，“要麼是白澤衛有人泄，要麼是我邊出了叛徒。”

“未必。”陸九萬沉著道，“我們搗毀凈慈寺的靜不小，局人順著時間往回推，不難猜出來。”

“可他們怎麼確定我跟長興教之事有關？”白玉京一本正經地推測，“中間人楊駿，最可疑。”

本在思索案的陸九萬回過神來，出了一言難盡的表。仔細打量著某個努力板著臉的人，“噗嗤”笑了。

千戶出修長食指，了白玉京吹彈可破的臉頰，揶揄道：“我的白公爺，您是不是吃醋啦？”

白玉京兩眼直視前方，不肯去看：“一個無福之人，我在意他作甚。”

陸九萬笑得更歡了。

白玉京徹底裝不下去了，無奈地問：“你今天是不是得忙到很晚？”

陸九萬點點頭，想想書生們敏的心，不由帶了幾分歉然：“今天就不陪你吃飯了，你先回去吧！”

白玉京想了想，頷首：“那一會兒我讓酒樓給你們送飯。大概有多人？”

陸九萬哭笑不得，推著他往外走：“你省著吧，敗家也不是這麼個敗法！”

白公爺想千金博英雄一笑，奈何英雄鐵石心腸，不肯遂了人兒的意，只得怏怏離去。

馬車轆轤行到半路，謝揚倏地掀開車簾：“公爺，孫二爺獨自步行，要打招呼麼？”

此刻衙門散值，長安街上略微有些擁。孫逸昭低著頭漫步，似乎連個目的地都沒有，在行匆匆的人群里格外顯眼。

白玉京吩咐馬車靠過去，探出頭來：“孫二虎，怎麼一個人？你爹沒帶你？”

孫逸昭怏怏不樂地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又一臉木然地轉過了頭去。

白玉京不由分說，強行將他扯上馬車，塞給他一個攢盒，追問：“怎麼了？跟令尊吵架啦？”

“也不算吵吧？”幾顆芝麻糖下肚，孫逸昭臉好看了幾分，只還是有點臭，“老東西惱怒，直接把我趕下來了。我就說了幾句，這算吵麼？”

說了幾句。

清楚孫逸昭有多混賬的白玉京神微妙，又給他塞了把酸梅。

孫逸昭給酸得打了個哆嗦，里口水一多，就想說話：“老東西扮演了半輩子的圣，你說要裝就裝個徹底是吧？這老了老了，前兩年都四十多了，又納了個小妾！不啊，那小妾跟我差不多大！”

“不是，你這沒頭沒尾，提小妾作甚？”白玉京一頭霧水，“你個當兒子的，為了這事跟你爹頂，他沒你就不錯啦！”

“你懂什麼，那就是個狐貍！”孫逸昭急了，三下兩下嚼碎吃食咽了，解釋，“這小妾，說是采藥，可我拿著藥材考過，謬誤百出，裝都裝不心！除了會調香，就認識些香料，懂個屁的藥材！老頭子也不知哪筋搭錯，讓迷得五迷三道的，還替遮掩，嫌我刁難庶母。我呸，算哪門子庶母？我跟你講，就我爹說楊駿事涉邪教那事兒，十有八九是那的碎挑撥呢，天知道又想干什麼！”

白玉京搖扇子的手微頓，不確定地問：“你是說，令尊可能是從……”

“十有八九。”孫逸昭語氣肯定，“那的，上來就想籠絡我，后來覺得我不好糊弄，又想把我攆出家門。得虧我爹疼我，在這事上沒糊涂，不然我都沒說理去！”

孫逸昭越說越氣，“嘎嘣嘎嘣”嚼了半盒子芝麻糖。

白玉京若有所思，旁敲側擊地打聽消息：“誰家采藥有這手段，該不會來歷有什麼問題吧？要不你跟我說說，我給你查查？”

孫逸昭正在氣頭上，說話的又是自個兒好兄弟，他稍稍一想，便同意了：“行，你查肯定比我查方便！這的姓蔣，名蔣，說話腔調糯糯的，用那老不修的話說就是，能讓到骨頭里！據說，據說哈，姓蔣的那長相吧，跟老頭子年輕時的心上人有幾分相似。”

白玉京想了想，試探著給了個定位：“白月替？”

“對，就這意思！”孫逸昭猛拍掌，“兄弟不愧是讀書人，總結得太到位了！老頭子年輕時而不得，如今當家做主了，可不就，遂心如意了麼！”

白玉京扇子越搖越慢，忽然對汝侯家的家事產生了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