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那麼缺德？怎麼能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林大嫂悚然一驚，氣憤道，“就我這種沒文化的鄉下人都知道，懷著孕的婦人最不得的就是這類活祛瘀的藥，一個不好就會傷到肚子里的孩子！真是黑了心肝了，竟然還將這樣害人的玩意兒放到了安胎藥里去，不是明擺著想要害死王妃您嗎！”

林大嫂把話都罵完了之后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小心翼翼地朝穆清葭及旁后的其他人看了一眼，惴惴不安地問說：“王妃，您……懷疑是民婦我做的嗎？”

穆清葭擺了擺手，剛想說話又咳嗽起來。

李菁眼疾手快地捧來了一杯溫水，穆清葭喝完了之后才止住咳嗽。

覃榆替解釋道：“大嫂不要誤會，王妃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就是想問問清楚，這幾日我在廚房煎藥，中間離開來給王妃送熱水的那段時間之，可有什麼人來過廚房，過我的藥爐嗎？”

“什麼人啊……”林大嫂雙手著擺邊，回憶道，“那個點好像沒有人來過廚房啊，前頭收拾碗筷的小將軍將東西送回來，倒泔水的阿婆也將泔水桶拖走，剩下的就我自己在里頭收拾。”

“哦！想起來了！那個簪煙的姑娘也來過幾回，說是起晚了錯過了早飯，來我給做一碗酒糟蛋羹，每回都只要這個，都沒換過口味。”

林大嫂的話說完后，屋子里的人臉都是一變。

穆清葭兩指用力攥了一攥被上布料：果然是。

放眼整個州衙，要害的也就只有簪煙一個了。

覃榆心頭一閃而過的那個朦朧的念頭也在這一刻有了實質：對了，方才懷疑的就是這樣！

前段時間那盒差點害死小李公子的糕點，還有今天這碗讓人氣兩虧的安胎藥，用的都是一樣的方式——加重王妃的寒，讓保不住腹中的胎兒！

這個蛇蝎心腸的毒婦！

覃榆一把抓了林大嫂的手臂，“我不是同大嫂你說了，要幫我好好看著爐子，別人它嗎？那你可看見了，是在藥中做的手腳嗎？”

“這，覃姑娘……”林大嫂的手臂被抓得有點疼，為難地掙了一下，回答說，“我是認真幫你看著的，但要做酒糟蛋羹，蛋倒是就在灶臺上，那酒糟得到酒缸里頭舀。你要說是不是一錯不錯地盯著藥爐子，那我真不好說，舀酒糟的時候，我肯定是看著酒缸里頭的呀。”

“但是這前后也不過一眨眼的工夫而已，我前腳去準備食材，后腳回頭那簪煙姑娘就已經走了。這麼會兒時間，有可能將這害人玩意兒放進藥爐嗎？”

“民婦看自己也是清瘦又病弱的樣子，不像是存了那般蛇蝎心腸的人啊？”林大嫂看著穆清葭，“是不是弄錯了？”

尤其是曜王爺還很寵那簪煙。

大戶人家還有三妻四妾，王公貴族邊有那麼一些紅知己，在平頭老百姓們看來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林大嫂想著：如果那姑娘真有這麼壞，為妾室卻膽敢危害主母，以曜王殿下眼里不沙子的行事作風，恐怕早就將人打死了吧？哪里還會將人捧在心窩窩上寵？

穆清葭還沒說話，李菁就先忍不住高聲怒喊道：“才不會弄錯！肯定是這個壞人要害我嬸嬸！之前也是因為送的那盒糕點才讓我中毒差點死掉的！”

他怒氣沖沖地推開了站在門口的王鳴一，飛快往外頭跑去：“我要去找王爺！讓他給嬸嬸做主！”

“菁兒！”

王鳴一在后頭喊了一聲，被憤怒沖昏了頭的小男孩卻像本沒聽到，一下子就跑得不見蹤影了。

穆清葭讓王鳴一趕追上去：“別菁兒闖出禍來！”

李菁如今學會了鞭法，正在新鮮勁上，每每都想找個人練練手。王鳴一他們又為了哄他高興，總是讓著他，以至于李菁膽子大起來了，開始顯出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莽來。

這若是讓他在憤怒的況下撞上簪煙，恐怕這孩子真的會將人打得半死，到時候豈不是要惹得周瑾寒發狂嗎？

王鳴一匆匆領命去了。

穆清葭他們焦急地等在屋子里，殊不知李菁剛跑到大門口，迎面就撞上了剛從外頭理完事回來的周瑾寒。

陸長洲與楚云遏也都在。李菁風風火火地往外撲，一下撞在了周瑾寒上。

“怎了？”周瑾寒面不愉地將人拉住了，“慌慌張張，何統？”

李菁抬頭看著周瑾寒，卻“哇”地一聲哭了：“王爺，王爺……嗚嗚……您快去看看我嬸嬸吧，被人害了，病得快要死了！哇——！”

王鳴一剛追上來，聽到的就是這哭嚎出來的一句夸張之語。

猛漢不由眉峰一挑。

菁兒都已經學會添油加醋說謊話了。

厲害。

然而王鳴一知道真相，才剛回來的人又怎麼知道？看著李菁哭得渾搭的樣子，他們心中瞬間都一。

“王妃究竟怎麼了？”陸長洲面煞白地問道。王鳴一看著他雙手止不住抖的模樣，甚至都能會到他此刻恐懼的心。

王將軍難得地產生了一騙人后的慚愧。

他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嚴肅神，躬作揖，沉聲回答：“眾位還是自行去看看吧。”

模棱兩可似是而非的態度，功讓人懸著的心得更了。

周瑾寒面如霜凍地往后院趕去：“本王這就去。”

穆清葭剛被胡太醫扎過幾針，就看到一群人急匆匆地趕了進來。覃榆手里的帕子上還有剛剛清出來的一口瘀，幾鮮艷的紅，在白的帕子上醒目到扎眼。

陸長洲忍不住往后跌了一步。

周瑾寒的腳步也停頓了片刻。

他面深沉地朝穆清葭看去，看著蒼白的病容。眸中緒從張變為驚恐，他的心臟驀然一痛。

“這是怎麼回事！”周瑾寒盛怒道。

穆清葭看著周瑾寒，張了張口，最終卻什麼都沒說就又閉上了。

反倒是覃榆再也忍不住地哭出了聲，跪下來說道：“王爺，咱們王妃被人害了！有人給王妃的安胎藥里放了散草，王妃喝了幾天，如今子都虧了！”

胡太醫也連忙跪下了，照舊還是那副溫吞又膽小的模樣，生怕擔責任：“王爺明察！下給王妃開的安胎藥里原都是溫補的藥材。前些時日，王妃吃了藥后明顯已經好多了。可這幾日卻又急速衰敗，寒癥比從前更加嚴重。下檢查了煎藥后的藥渣，發現里頭被額外添加了一味散草……”

話說著，陸長洲已經先一步將桌子上的那包藥渣拿了過來。

楚云遏撿起已經被挑出放在一邊的散草殘渣，沉著臉跟周瑾寒道：“沒錯，的確是這玩意兒。”

他瞇眼朝斜倚在床上、呼吸微弱的穆清葭掃了一眼：“散草多用于產后化瘀。王妃服下了這等兇險之，恐怕那人的目的是要胎啊……”

楚云遏的話音剛盡，周瑾寒就咬牙切齒地問道：“這幾日經手了王妃湯藥的，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