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萩雖然沒見過王文蓮的字跡,但是見過王文慧的。
而手上這三個大字,是王文慧的字跡。
細細聞這字跡,竟然還帶著一淡淡的幽蘭香,這是近一年在藺國流行的娟墨,這種墨在生產的時候會加特制幽蘭花,故而會帶一特殊的香味。
而紙是江州近兩年才出來的新品,所以這封信,只能是近一年王文慧寫給王文蓮。
看這燒毀的樣子,王文蓮應該是準備一口氣把信箋燒掉,可是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又后悔了,最后從火中救下來的也只有信末尾的最后一個人名。
凌子萩小心翼翼地把小紙片塞進袖口,再次環視周圍,確定沒有落的地方,提起擺走出大殿。
剛走到院子口,扭頭著方才那侍衛消失的地方。
想了想,轉跟了上去。
長定殿的后院并不大,前后不過幾十步的距離,除了角落里每個妃子宮都會安置的小廚房,剩下的就是留給下人住的廂房。
許是天晚了,那侍衛早都不在這里,凌子萩瞅了眼腳下被剛剛踩過的枯草足跡,沿著它繼續前行。
繞過下人住的廂房,到了長定殿的后墻,盡管天不好,也一眼看到那被燒得發黑的墻角。
凌子萩聯想起晌午的時候那侍衛腳上踩得未燃燒殆盡的黃紙,快步走了上去,蹲在地上把泥土捧在掌心細嗅。
果然就算被打掃干凈,這里也一被燒灼過的味道。
可是那個侍衛是誰?怎麼會在這里燒紙,要知道沒有圣人的允許,這麼不吉利的事,是要被砍頭的,而且他燒給誰?
凌子萩起回眸著面前高聳的大殿,盡管心中已經有了想法,可是王文蓮早已死去,這名侍衛就為了幾張紙,為了個已故之人連命都不要了?
拍了拍掌心的土渣子,走出院子。
此刻的宮已經到了掌燈的時候,凌子萩一個人冒著寒風靠著高聳的宮墻朝外面走,白日的時候都未曾有過覺,如今到了黑夜,周圍空曠,偶有凄厲的哭喊聲,才能明白一句話什麼做‘深閨冷宮’。
“呦,本宮方才看到有人從長定殿走出來,以為鬧了鬼呢,誰知這麼一看竟然是司夫人啊!”
凌子萩裹上的外麾,還沒跑幾步,后一陣腳步聲傳來,接著就是一道子嘲諷的聲音響起。
停駐腳步,轉著沖怪氣說話的人。
原來是尹玥,據這會去的方向判斷,應該是打算去書房找圣人的。
“尹玥娘娘。”凌子萩福。
尹玥笑了笑,眸眼掃過一并跟來的另一個穿著華麗的子,只是這子沒有坐攆,一路小跑跟在后而已。
“你說對嗎?茹貴人。”
被茹貴人的子面一僵,用力扯著角,出一個難看的不能再難看的笑容,道:“尹玥娘娘說的是。”
凌子萩著面前的子。
茹貴人印象并不深刻,好似自打兩年前臨峪關邊境外夷國頻頻擾,圣人為了安武將才把忠武將軍的嫡接宮中。
這個人也沒逃過賢妃娘娘一般的命運,圣人只是寵幸了一晚,封為貴人之后,便再也未曾去過的住。
其實也難怪,圣人現在一心撲在寒誠殿那位主子上,又怎麼可能突然改變主意。
“既然本宮說的是,怎麼茹貴人是覺得自己高人一等還是怎的,還不給司夫人問安?”
尹玥掃了凌子萩一眼,笑了笑,轉而著茹貴人面一沉。
茹貴人一愣,連忙‘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司夫人,茹貴人見過司夫人。”
凌子萩握手中的手令,說實話沒想過用這東西威懾誰,更是不習慣有人這麼給跪下,可如今到了這份上,也只能扯著角,道:“茹貴人快請起。”
說罷,茹貴人邊小宮連忙上前一把攙扶起自家主子。
凌子萩知道青磚地本就涼,一個姑娘家跪來跪去,對不好,正打算上前也幫襯一下,誰知眸竟然掃到那小宮的手上。
神一滯,定定著對面宮的手,纖細的指尖上染著鮮紅的單寇,唯有食指上包著一圈紗布。
“多謝司夫人了,若是沒事,就先告辭了。”茹貴人沒注意到凌子萩的視線,起之后發現尹玥已經走出一大截,連忙對福了福子,抓跟了上去。
凌子萩跟著茹貴人的影慢慢去,見小跑地走到尹玥旁邊一個勁的道歉,抿不語。
長定殿到宮門口的距離本就長,在經過尹玥這麼個事,凌子萩差不多到了亥正才走出宮殿。
顯然這個時辰的蕭城早已陷一片死寂,宮門口除了在等夫君歸來的寥寥幾家還燃著燈燭,剩下的早已就寢進夢鄉。
凌子萩抿,雙手執后準備來一場單人夜游,誰知后卻響起馬兒的嘶鳴聲。
連忙回頭查看。
司炎修就這樣居高臨下地著。
“大人,這是去哪里?”眨了眨眼睛,四下張發現他邊并無人陪同,便開口詢問。
“上來。”司炎修本來勾起的角,因為這句話微微拉直,手對開口。
凌子萩著這翻臉如翻書快的男子,雖不知他氣惱的原因,也不想惹他不快,把手遞了上去。
下一瞬,只覺得一熱浪從后面包裹住,那本來還覺到冷風涼意的子,頓時暖和了不。
同一時間,馬兒在司炎修的指令下,朝司府走去。
著面前越來越寬敞的路,凌子萩這會才反應過來,原來他哪里都不去,其實是在宮門口一直等著,想到方才說的那翻沒心沒肺的話,面頰泛起紅。
司炎修把裹在外麾,似乎覺到懷中子僵直的子,他開口道:“我也是剛出宮,聽說你還在宮里,就順便多等了一會兒。”
凌子萩點點頭,不得不說,司炎修這句話緩解了不的尷尬。
“大人進宮是跟圣人稟報急的事嗎?”
司炎修點頭,下輕輕過的發髻。
“我和鍺王殿下,查到王家一件不得了的事。”
凌子萩咬,等著他后面的話。
“王家跟夷國有一定的生意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