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正，蒔花樓。

“孔珠珠住哪里？”老鴇依舊散漫地坐在門檻著傍晚前最后一束的照耀，發黃的眼珠子在凹陷的眼眶里轉了轉，道：“這個難哦，之前在同濟堂的時候，有人鬧事兒，那鬧事兒者天天跟蹤都沒找到住。

如今不過是老奴樓里的一個/子，只要掙錢這些私事兒老奴從來不管，不然早都去家找了，又怎麼可能跟個沒頭的蒼蠅一樣報呢？二位大人說是不是？”

老鴇抬眼著對面書打扮的凌子萩無奈地聳聳肩。

“那嬤嬤知道，誰知道孔珠珠的家嗎？”

凌子萩抿，想做最后的掙扎。

可結果如所料，老鴇搖頭，一臉的無能為力。

凌子萩嘆口氣正準備跟司炎修離開，后傳來一道下樓梯的聲音，接著子嗔的笑聲傳了過來。

“二位爺，孔珠珠的住啊，依奴家看您二人就算問遍這陳城縣都沒人給您們回答上，但是...”

凌子萩扭頭，眸中倒映出一名面容還算姣好，但是氣明顯很差的年輕子，看今個袂飄飄地穿著，大抵也能猜出來，應該是蒔花樓的花娘。

“這位姑娘，但是什麼？”

子沒吭聲，只是一步步地走到凌子萩面前，上下打量一眼之后，翩然湊到司炎修面前，出俏一笑。

司炎修面一沉，冷冷抬眼和子的眸子對上。

本來這子還想著有個如意郎君送上門，能多占點便宜，誰知被他這麼一橫，只覺得渾上下被驚得皮疙瘩都起來了。

子吞咽幾下唾，轉而又向凌子萩，眼珠子一轉道：“但是...這消息不能白給吧？”

凌子萩從荷包里取出一錠銀子放于子掌中，“現在能說了吧？”

子把銀子了，又放在里咬了一口，確定是真的，連忙揣進懷中，點點頭，手指著街道的一道：“二位大人，可看到那個和尚了？”

凌子萩點頭。

“他或許知道孔珠珠住在哪里。”

“那個和尚？”凌子萩微挑眉梢，“如果我沒記錯，他一個勸人回頭、向善的和尚，怎麼能知道孔珠珠住哪里？”

“小爺您初來這陳城縣或許還不知道，那哪是正兒八斤的和尚，那就是個花和尚。”

子一聽凌子萩的話，連忙揚起手帕盈盈淺笑。

“花和尚，怎麼說？”

“那個和尚啊，之前是雙林寺出來的，好像法號什麼海慧，聽說是犯了寺里的戒律被攆出來了，這不他就流落到我們陳城縣，說是什麼規勸失足姑娘，實則上過他當的人都知道，他呀！專門騙一些新來子的子。”

聽到這子這麼說，凌子萩想起第一次和司炎修來陳城縣的時候，自己還被這海慧糾纏過，心中不升起層層冷汗。

“那你怎麼知道，海慧或許知道孔珠珠的住？”

“四年前孔珠珠剛來，什麼都不懂，被他騙過一次，那老和尚沒幾個錢，定然不會占用蒔花樓的地方，但是又不可能在外面吧，四年前的現在多冷啊，不凍屁啊？所以...奴家猜想，定然是去孔珠珠家里咯。”

凌子萩沒料到這風塵子說話都這般直接，眉梢搐幾下，道：“那多謝了。”

“不謝，銀貨兩訖的事。”子也算是個豪爽的子，拍了拍踹銀子的袖子，笑得別提多燦爛了。

“不過奴家也說了，奴家是猜的，至于能不能找到，這老和尚說不說，可跟奴家沒關系啊。”

見凌子萩、司炎修要走，子突然想到什麼，連忙囑咐。

凌子萩扭頭，給這子一個淺笑，“放心吧，這給你的銀子，就不會收回去。”

“呵，難得見到一個大方的主兒，那奴家就送二位爺一句話，這陳城縣的男人吶，看起來高風亮節，不同流俗的，其實都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罷了。”

凌子萩聽著后子扯著嗓門的聲音，跟著司炎修朝不遠還在故作一副清高模樣的老和尚走去。

“可是海慧師傅？”走到老和尚邊，清澈的眸上下細細打量著他。

海慧側頭著對他盈盈淺笑的小書，那嵌在面頰的梨渦總覺得有些悉，卻又想不起哪里見過。

“阿彌陀佛，老衲是海慧，二位找老衲所謂何事？”

“聽說大師是雙林寺的得道高僧？”凌子萩眨了眨眼睛，模樣出幾分崇拜。

沒料到有人會這麼說他，海慧面微顯錯愕，畢竟這陳城縣沒人不知道他的名聲，怎麼這二人...

“師傅別誤會，我家主子是從蕭城來經商的，選了一宅子做暫住地，但是卻不知這家如何布置才能轉運風水，不知道海慧大師懂不懂這方面的事？主子著急，著實沒空去雙林寺請了塵法師了，聽說大師也是雙林寺的，故而...”

凌子萩說著側把后面嚴肅，形拔的司炎修讓出來之后，從袖口悄然掏出一錠金子給海慧瞧了瞧。

海慧心中一喜，連忙清了清嚨，做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道：“那不知二位有如何訴求？”

“大師請和我們來，這里人多，不方便說話。”凌子萩微微拱手，也不管海慧跟沒跟上，連同司炎修朝煙花巷子外走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海慧一直跟著二人，直到周圍肩而過的人越來越，他眉頭蹙，問凌子萩：“小施主，這可到了？”

“到了，穿過這個巷子，我家主子的宅子就在里面。”凌子萩駐足，做了個請的手勢。

海慧走到巷子口，表有些猶豫，下一瞬他只覺得屁一疼，人就被踹進巷子里了。

“你們要做什麼，救...”

海慧被凌子萩和司炎修圍在巷子口的最里面，一臉驚恐地瞪大雙眼，呼救的聲音剛出口，就被凌子萩手中的令牌堵了回去。

“大...大理寺？”海慧面錯愕。

凌子萩點點頭，有了上次丁釗的教訓，再加上海慧這個老和尚油頭腦的，可不保證大庭廣眾之下他們還能抓住他，故而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引的堵在這巷子里。

“你別張，我就是有些問題想問問大師而已。”凌子萩蹲下子，目灼灼地開口。

“你...你們要問什麼....老衲什麼，什麼都不知道。”海慧微微朝后蹭了蹭，“老衲乃佛門之人，做的都是善事，你們可別誣陷了好人！不然佛祖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哦，是嗎？我怎麼聽說，大師可騙了不/子的子呢？就比如這個人...”凌子萩微挑眉梢，把手中孔珠珠在卷宗中的畫像拿出來，摔在海慧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