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人老眼花,什麽也看不清楚,但是眼前之人的強大氣勢不用眼睛去看也能覺出。
這般的天子威,難道此人是——
裴宴沒工夫和這個奴才廢話,冷聲道,“你,隻需要回答我的話。”
即使事已經過了許多年,但隻要回想起那一夜,小富子還是心驚膽戰,他昏黃繚的雙眼開始積滿舊日粼,話語娓娓道來。
“那一夜,奴才隻是巧路過銅雀臺外,看到了被蒙上白布的孝康先太後一眼,當時先太後死相極慘,一點和病逝不沾邊。”
雖然已經知道這些,可這樣聽著,影下的裴宴拳頭攥,還是快不住了!
“還有呢。”他抑製著自己的緒問。
“還……還有,奴才瞅見,當時秦妃娘娘麵前,站著一個人。”
裴宴忽地抬眼,“是不是一個人。”
小富子卻是搖頭,“天太暗,看不太清,那個人大致是穿著宮裝,卻被四周的奴才們擋了個嚴嚴實實,奴才什麽也看不到,也不確定裏麵那人是誰。”
聽到小富子這麽說,裴宴已經可以肯定,這個人是西太後了。
但隻有他一個人肯定,還不夠。
就算他固執地認為,當年母妃是被西太後毒害而死,但若沒有切實的人證證的話,哪怕他為皇帝,也無法推翻當年的事。
要知道西太後在朝基極深,手中有多爪牙,又和多人臣牽扯不清,誰也不知!
如若不然,他也不會到如今才開始一點一點掙開的掌控。
這時,小富子突然道了句,“不過,有一個細節奴才還記得。”
裴宴驀地盯著他,話語幽幽,“說下去。”
“那個宮裝人側,還有另一個人,此人的著並不是宮裏人打扮,而是一盔甲。”小富子趴在地上,去窗外的漆黑夜空,“夜實在太深了,深得我連此人盔甲的都分不清,不過我卻記得此人盔甲上,有的一個符號。”
符號……
裴宴冷眸微瞇,甩龍袍俯而來,在小富子的手上劃了劃。
“是不是這個。”
小富子一驚,一久違的悉襲遍他全,連他的老眼都亮了,“是了,就是這個!當初我就覺得這個符號古怪得很,說是骷髏又不太像,總之十分詭異。”
裴宴甩袍起,嗤笑低語,“姬祿山,果真是你。”
早就知道姬祿山在朝藏得深,裴宴一點也不意外當年事兒會有他的手。
若是以往,一切塵埃落定,隻要時機一到,他必定會親手推翻整個被姬家坐擁了大半的朝局!
包括和姬家有關之人,他也一個都不會放過。
可是現在……
一想到姬祿山以及姬家,他的腦海中就會冒出那個子倔強和不服輸的眼神。
這種覺讓裴宴不適,心中也有種難以敘述之。
“陛下!陛下!”
這時,外麵猶疑許久,按捺不住了的琉玉,迅速衝進了漆黑的殿中。
裴宴神陡然一變,大步從殿裏步出,沉的臉不悅極了,“你進來做什麽?”
琉玉冒死跪下,指著殿,“陛下,是姬皇後那邊……”
裴宴此刻正因為姬家的事兒心緒煩,聽不得關於姬楚雲的事兒,一聽琉玉的話,頓時就冷聲嗬斥。
“放肆!琉玉,你真是越來越僭越了,讓你們誰也不許進來,卻還是執意闖,是連朕的話都不聽了?”
“不是的陛下,皇後娘娘……!”
“夠了!”裴宴不想聽,至在此刻,他沒有半點心去關心姬楚雲的事兒。
他冷冷盯著滿臉張著急的琉玉,“如此不把朕的命令當回事,肆意闖,滾去白塔水牢足半月!”
白塔水牢有別於天牢,是裴宴私下建立的自己地盤,說是水牢,其實就是人間地獄!
琉玉倒吸一口氣,咬了咬牙還是忍下。他知道自己這般違抗命令闖進來,陛下一定會氣惱的,這樣痛罰他也是無可厚非,可是重要的是皇後娘娘!
“陛下,娘娘……”
“怎麽?你是覺得半月還不夠,還想一輩子待在白塔水牢嗎!”
“臣不是這個意思。”琉玉想解釋。
可是裴宴已經沒心聽了,“你喜歡待在這你就待吧,朕走!”
“陛下——!”
琉玉追出去,裴宴已經再次沒了大雨中。他急得在原地跺腳,“哎呀,陛下怎麽就不聽臣的話呀!”
得,白衝進來了!
既沒有把事稟報清楚,還把自己給搭了進去,想著暗又髒兮兮的水牢,琉玉扶額:哎!我可真是東周第一大冤種!
殿。
姬皇後突然有不適的消息一經傳出,幾乎驚了整個太醫院的人。
徐太醫親自前來,領著一群太醫聖手在殿,宮人們也進進出出,不斷端著染的盆子出來,看起來十分棘手!
中宮出事的消息傳出後不久,睡下的西太後也來了。
一來便問,“皇帝呢?這麽大的事兒,他怎麽沒有過來!”
外麵的一群殿奴才們對視一眼,其中一個磕磕絆絆地回,“太後娘娘,陛下已經來了,我們娘娘就是在陛下離去後才暈過去的。”
西太後一聽,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這是又吵架了。
眼底劃過一抹滿意冷笑,隨後轉頭瞪看祝嬤嬤,假意嗬斥,“你們呢,也沒有陛下的消息嗎?”
祝嬤嬤歎息了聲搖頭。
西太後無奈極了,“這個皇帝啊,真是沒規矩。”
徐太醫從殿中走出,他雙手都是,看得西太後心驚不已。
“怎麽樣了,看這況,莫不是龍嗣保不住了?”西太後快步上前。
徐太醫行禮道,“回太後,皇後娘娘的確有早產的跡象,微臣也在想法子呢。”
早產……
肚子裏的孩子連八個月都沒有,真早產生下來,還能活嗎?
估計一兩命都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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