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暇在意這些，因為正暗中窺視著薛妍和李匡翼。

薛妍以前總是表現得若無其事，哪怕兩人肩而過也不會看一眼，外人本覺察不到他們不同尋常的關系，可自從阿霽新婚那日與趙鳴珂同車后，就明顯變了，再無法像昔日那般風淡云輕。

不過最興趣的是李匡翼，新歡舊共聚一堂，任誰也會有些左右支絀，何況還有個從旁看好戲的前妻。

約覺得趙鳴珂應該也知道了點什麼，因為席間曾好幾次向了薛妍，然后同邊的李霈竊竊私語。

可如今頂著崔遲的份，實在不好過問，只得強行按捺住好奇心。

李匡翼自然注意到了阿霽的目，但他卻誤以為這是崔遲想找他說話的暗號，于是筵席剛一散，便走過來相邀。

阿霽有些慌神，急忙向了崔遲。

崔遲想到兩人的約定，便抓住阿霽的手也要跟著去，逗得大家哄堂大笑。

“大舅兄找妹夫說話天經地義，你個傻孩子跟著做什麼？”李匡翼沒好氣地掰開了他的手。

“有什麼我不能聽的嗎？”崔遲學著阿霽的樣子，撒道：“我就要跟著去，萬一你趁我不在欺負呢！”

主座上的雍王無奈苦笑，朝雍王妃了一眼道：“快去管管你兒，教人看了笑話，這才親三天，眼里就只有夫婿，沒有旁人了。”

雍王妃笑著起，施施然走過來勸解。

再堅持下去可就真笑話了，阿霽只得跟著李匡翼出去。

崔遲原本還有些不甘，直到蜻蜻走過來在他耳畔悄悄說了句話。

**

“安徐，阿霽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李匡翼沉聲問道。

阿霽搖頭道：“能知道什麼呀？”

兩人繞過正殿，沿著主廊去了后邊園子，李匡翼邀登上飛虹閣，遙著南邊排的殿宇樓閣，輕笑一聲道：“你看剛才那樣子，明顯對我有戒心。”

“郡王誤會了，”阿霽正道：“出門前還在嘀咕，說怕我人生地不會局促，所以到哪里都要跟著。”

李匡翼側過頭，饒有興趣道：“阿霽對你上心的啊，難怪你出爾反爾，搖擺不定。”

“我……”阿霽言又止，輕嗤了一聲道：“您這什麼話呀？”

李匡翼見他毫不以為然，竟是要反悔的樣子，忍不住提醒道：“上次咱們歃為盟時，你可是信誓旦旦說不忘初心，寧死也不做人的附庸，希你能時刻警醒，別被誤了心智。”

還有這事？難怪崔遲一直支支吾吾，原來他藏得這麼深？

見他眉間似有憂，李匡翼便道：“阿霽是我的妹妹，既然天命眷顧，我便不會再傷害。你放心，將來事我必留命。幽也好，流放也罷，一切都聽憑你做主。”

阿霽渾一震，腔里像是刺了一枚無形的冰錐，從到外心涼。

再？難道他以前有過這樣的念頭或者行為？

想到了泥水遇刺時所有人諱莫如深的樣子，難怪呢，原來竟是他……

腦中電火石般迸出一個影，那是在五祚亭祭臺上看到的，那個逆流出人群的影，真的像極了崔遲。那件事想必他也有份？

他們早就在背后商量好如何置了，幽，流放，可真是好歸宿呢！

轉頭向了溫德殿的方向，知道姑母一旦倒下，便會有無數人從黑暗中沖出來將拽深淵。

那個時候父母站在哪邊？謝家站在哪邊？崔家又站在哪邊？

恐懼從四面八方涌來，瞬間將淹沒，幾近窒息時，約窺見了一天 ——原來天命真的眷顧著，若非和崔遲莫名其妙換了，想必這對而言便是無解的死局。

緩緩抬手，握住了掌中金燦燦的，憑著這份勝算，說不定真能扭轉局面。

從李匡翼的口中可以得知，崔遲以前對他就有保留，以后恐怕更不會徹底倒向他，就算他有這個心，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郡王有何打算？”長長舒了口氣，定下心道。

李匡翼并未，只問道：“姑丈的病到底怎麼樣？阿霽有沒有同你說過？除了我姑母，應該是最清楚的。”

“一個病膏肓之人，有什麼可忌憚的？”阿霽下心頭疑慮道。

“他的號召力，不是你能想象出來的。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我們就不敢輕舉妄。”李匡翼苦惱道。

“既如此，為何不試著爭取一下？”阿霽很想知道他們有沒有過這樣的念頭。

李匡翼失笑道：“真是異想天開，誰活得不耐煩了敢去試探他？”

阿霽忍著笑沒有做聲，聽到李匡翼在發牢，“你說，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怎麼甘愿終生雌伏于人之下？我真是想不通。”

阿霽心里很不是滋味，提醒道：“那個人是你的姑母。”

“我對姑母沒有意見，”李匡翼若有所思地向道：“安徐，你要記著自己的話，永遠莫要步我姑丈的后塵。”

第五十六章

崔遲竟有如此大志？阿霽既驚嘆又佩服。

正想著該如何表態時, 卻聽李匡翼驚呼了一聲，好像看見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順著欄桿往西挪了幾步, 努力探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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