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胎毀月,瓊萼凋春,②嗚呼哀哉!以熙平三年九月廿一薨,春秋廿一。”
阿霽牙關打戰,汗重,聲道:“有人想詛咒您,所以提前埋下了這種東西,巫蠱,一定是巫蠱。”
皇將那卷畫軸擲到了殘碑上,側頭著,似笑非笑道:“這兩樣東西都是真的,我曾親眼見過。”
阿霽倒吸了口涼氣,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阿霽,別怕。”皇朝出一只手,溫聲道:“有些事雖然離奇,卻真實存在。”
真實存在?那副畫是怎麼回事不清楚,但卻知道誰也不可能看到自己的墓志銘。
何況……熙平又是哪里的年號?
最令骨悚然的是結尾那句,姑母怎麼可能只活了二十歲?
“這是真的,都是真的。”像是看出了心中所想,皇從容道:“我上輩子難產而死,只活了二十歲。”
阿霽心跳如狂,臉煞白,舌頭像是打結了一般。
“承安二十一年,六月,丁卯日,我回來了。”的神略有些恍惚,拍了拍那卷泛黃的畫軸,輕聲道:“這畫屬于前世,它本不應該出現。”
又了殘碑,萬分道:“這個也是。”
阿霽寒直豎,不由得靠過來抱住了的手臂,瑟著道:“姑母,您是人還是鬼?”
皇忍不住笑出了聲,將冰涼的小手握在掌中,聲道:“也許都不是,我只是個心有不甘的亡魂。”
阿霽心如麻,一時間無法接也無法理解,只是想到說的前世死因時,心下大慟,不由得淚流滿面,抱住道:“您要活一百歲,一千歲。”
“傻孩子,我已經很知足了。”皇回抱住,由衷嘆道:“真沒想到這輩子還能有你這樣的乖兒。”
阿霽猛地一震,好像突然明白為何貴為皇帝,卻沒有誕育子嗣,想必不是不能,而是害怕重蹈覆轍,所以不敢嘗試。
“姑丈……姑丈他知道這些嗎?”抬起頭,淚眼朦朧地問道。
“他什麼都知道,”皇回了一眼供桌,眉間似有憂,“去年剛看到這東西時,我還以為是我的催命符,后來才發現好像是他的。”
阿霽又是一震,哽咽道:“姑丈怎麼了?他沒事吧?”
皇苦笑道:“他能有什麼事?神頭大著呢,整日里都在琢磨著找婿。”
阿霽啞口無言,懊惱地跺了跺腳,紅著臉道:“早著呢,我還沒到十七歲!”
皇端詳著,若有所思道:“你這次出門有收獲吧?對了,崔遲表現得如何?蕭祁和魏簡這倆老冤家都上書對他贊不絕口,真是罕見。”
阿霽怔了一下,想到同行的那幾天,心中五味雜陳,如實道:“崔阿兄很了不起,英勇、機智、果斷、有擔當。”
皇湊到面前,笑道:“你姑丈相中了他。”
阿霽大吃一驚,連忙擺手道:“萬萬不可,我們不合適,若真婚,將來定是怨偶,于公于私,都弊大于利。”
皇頗為贊許,一臉欣道:“還好你沒跟他一樣昏了頭。”
作者有話說:
①靜街:街道上戒嚴,止通行。
②引用自《永泰公主墓志銘》
_______
阿霽:你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你呢!
崔遲:太好了,那你去讓陛下和千歲收回命。
阿霽:我沒這本事,你去找大將軍,讓他出頭。
崔遲:我老爹無條件擁護陛下和千歲的一切主張,他會反對才有鬼了。
第三十一章
暮四合時,車駛出了壽丘里。
阿霽這些時日鞍馬勞頓,本就心事重重,今日又獲悉這般詭異之事,頭腦更是昏沉地厲害,上車沒多久便伏在皇膝上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聽到輕的談聲。
“如果公主和陛下一起反對,千歲應該會妥協,您就不要太煩惱了。”
“如今勢騎虎,還真不好說。他以我的名義發函給崔易時,就已經鐵了心。”
“實在不行,就先拖兩年……”
“兩年?最多兩月就得見分曉。他今日一大早就去找宗正卿了,必是在商量玉牒之事,等阿霽名分一定,婚事可不就得提上日程了?”
“千歲為何這般著急?妾實在不明白。”
一陣沉默后,皇帶著幾分傷的聲音幽幽響起,“他覺得自己時日不多了,在安排后事。”
驚呼聲響起時,阿霽的心猛地揪了。
“噓,小點聲,別吵醒阿霽。”皇低的語聲拂過耳畔時,才回過神,原來出聲的不是,而是姮娘。
但卻突然到一種沒來由的恐懼,這麼大的事,為何竟能沉得住氣?
車中一時陷沉默,阿霽知道自己不能再聽下去,遂摒棄雜念,努力調整著呼吸,終于在清脆的鑾鈴聲中再次睡。
行至上西門外時,前面的隊列忽然停了下來。
姮娘還不及發問,便聽到車外稟報道:“安定王千歲求見陛下。”
“稍等,我這就請示陛下。”姮娘掀開里間的珠簾,探詢般向了皇。
“阿霽睡著了,”皇輕拍著伏在懷中的,瞟了眼姮娘道:“讓他勿要驚擾,有事明日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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