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十一低聲對他說，“你別想了。”

“好。”他困倦地倚靠在車廂壁上，“我再睡一下。到了我。”

車轱轆緩緩碾過積雪的道路，沿著夾城復道繞進苑林間，最后停在東宮荷花池畔。池上結著一層薄冰，堆起了一層細雪，鳥雀輕盈地過雪地，落下一串小巧的足印。

謝無恙換了絳紗袍，在外裹了白狐裘，捧著一個銀葉小手爐，獨自在雪中慢行。

行至殿前，他微一怔。

撲簌細雪間，燭綴滿屋檐。一緋宮的提一盞雪燈，立在漆金的雕花木門邊。煌煌燈火涌來，襯著的明艷又婉約，燭照般明亮，似一抹自云上而來的晨曦。

“你回來了？”問。

“我……”他遲疑著，想尋個晚歸的借口。

“又是在從溫親王府回宮的路上，因落雪而耽誤了？”即刻接道，“顧詹事是這麼說的。”

“嗯。”他點頭，補了句，“路上不小心睡著了。”

說完，他的眸落在的臉上，試探的神。面不改地嗯了聲，手拉住他的袖子，領著他往殿里走。

他低垂眼眸，注意到的發髻間簪了一朵絹花。那不是宮里的樣式，緋紅的，搖搖曳曳，像靈的蝶。

“夫人。”他的聲音悶悶的，“你發上有朵簪花。”

“哦。”頭也不回，“有人送的。”

“誰送的？”他小聲追問。

“一個朋友。”

“什麼朋友？”鍥而不舍。

“最好的朋友。”

他怔了下，歪了歪腦袋，似是想到了什麼。

接著他無聲地勾了角，藏住一抹極淡的笑意。

“嗯。”

然后他稍作休整，卸了外袍，躺倒在床上，蓋上被子睡了。

“很漂亮。”過了一會兒，被子底下傳來一個困倦的聲音，“那個人一定很有眼。”

邊的撇過臉，“還好。”

等到他睡了，撲哧笑了一下，悄聲對他說：“才不夸你。”

謝無恙迷迷糊糊睡到日上三竿，聞到淡淡的面香味。他睜開眼，邊的坐在案前批閱文簿，案上擱了一碗清湯面。

“夫人。”他喊。

“醒了？”轉，扶他坐起來，“吃面。”

“吃面？”他茫然。

“長壽面。”托著腮看他，“今日是你的生辰。宮里一下子收了好多禮，我都快清點不過來了。你過生辰怎麼不跟我說？”

“啊。”他的聲音朦朧，“我不大想過。”

頓了下，“每年這個日子都很忙。好不容易裝病不用去朝會。我只想睡一覺，囫圇過去了。”

他低垂眼眸，“祝我生辰的人，許多都盼著我死。”

“更多是真心愿你好。”認真反駁，“你吃碗面吧。”

端起面碗，夾了一筷子，喂到他口中，“祝你長命百歲。”

他笑一下，“多謝夫人。”

接著他嘗了一口，神微變了一下，很克制地抬眸，“夫人，你自己做的？”

“怎麼了？”盯著他。

“沒事。”他溫順地說，“很好吃的。你要不要自己嘗一口？”

他的目誠懇，夾了一筷子，吃到里，下一刻嗆著了。

“謝無恙！”瞪著他，“不好吃你不能直接說嗎？”

“很好吃的。”他輕笑著，“咸甜口，特別。”

有種魂魄出竅的特別。

“那你全部吃完！”忿忿地把面碗塞進他手里。

他溫和地接過，慢慢吃完了。滿臉震驚地著他，他抬起頭笑了笑，“夫人做的，恰好是我喜歡的口味。”

悶不做聲地收了碗，塞了一塊糖到他的口中。他輕輕含住，安靜地低著頭，半垂著眼瞼，似是在思索什麼。

“夫人。”

片刻后，他抬起頭，向，試探著，斟酌語氣。

“……你是不是在瞞我什麼？”

作者有話說：

小滿：（小貓咪警覺）…！

第83章 悄悄

◎勞煩夫人。◎

收拾面碗的作一剎。

“嗯？”低著頭問, 尾音微。

“我最近覺得有點奇怪。”他歪著腦袋，“自從那一日我傷落水，醒來以后你就對我特別好。”

頓了下,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發現了什麼？”埋頭繼續收拾。

他想了想, “你愿意給我喂藥, 允許我和你一起睡覺，每日都給我塞糖，你居然還主讓我抱你……”

“我不是說過嗎？”仍舊低著頭，“那次你傷得好重, 至今也沒完全好, 我看你是病人, 就對你好一點嘛。”

“可是，”他思忖著，“我覺得……”

話還沒說完，邊的陡然給他來了一記手刀, 啪地一下打暈了他。

他的腦袋一歪, 倒進的懷里。抱住他, 低著頭, 把下抵在他的額頭上，垂眸凝他睡的面龐，很輕地笑了一下。

“閉啦, 睡一下。”低低哼道, “想那麼多干什麼？”

俯對他下令，“謝康，你醒來以后最好忘記方才的對話。”

午后的落來, 綴在他長而微卷的睫上。用下輕蹭了他的臉頰, 附耳對他悄聲說：“你還沒準備好讓我知道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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