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真是要賴賬嗎?沈聆妤擰眉他,口中又開始發腥。索破罐子破摔,聲音悶悶的:“陛下九五之尊一言九鼎,您說了一個時辰一千兩黃金的。那天至有一個半時辰……”
越是說到后面,聲音越低。
謝觀這才知道在說什麼。
“魏學海!”謝觀提聲。
兩刻鐘后, 國庫厚厚的一摞賬本已經堆在沈聆妤面前。幾位管事低眉頷首,畢恭畢敬地立在一旁。
從這一刻起,國庫的所有東西任沈聆妤支取。
魏學海和幾位管事在一旁面目扭曲。這……國庫不是自己家的庫房啊!他們甚至已經開始在心里算計陛下何時會被趕下臺了……
“不不不……不用。”沈聆妤也被嚇著了, 連連搖頭。
“九五之尊一言九鼎。”謝觀用沈聆妤剛剛的話回。他轉過頭合上眼, 繼續悠閑睡覺。
沈聆妤愣在那里,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下午, 魏學海親自帶著錢銀送去游府。楚星疏沒有想到會是魏學海親自送過來,與游寧面面相覷。
再聽說陛下突然將國庫給了沈聆妤打理,小夫妻更是震驚不已。
“還沒聽說過將國庫給皇后打理的……”游寧喃聲。
魏學海角了。那是打理嗎?那是送禮!
夫妻兩個送了魏學海,并肩回房,閑話了一會兒,楚星疏便要出門給沈聆妤做這件事。
這事既已驚了陛下,那自然要更謹慎周到些。打算散給百姓的吃穿之親自去挑選。
不過,楚星疏親自去挑選東西之前,先去了一趟金香樓。
“什麼玉佩?”丹娘抬手扶鬢,天生嫵的眼眸自帶一子生香的慵懶。
“就是上次與皇后娘娘一起過來挑選佩玉,見到的那塊謝家之。”楚星疏解釋。
丹娘給楚星疏沏茶,笑著問:“游夫人怎麼想買那塊玉佩了?”
“不是我。”楚星疏解釋,“是皇后娘娘覺得既然是謝家之,理應買回去。”
丹娘沏茶的作微頓,道:“理應如此。只是這塊玉佩暫時已經不在我手里,已經被店里的伙計給賣出去了。”
這可把楚星疏難住了。皺著眉說:“丹娘路子多,能不能將其買回來,價錢不是問題。如今是皇后娘娘想將東西買回去,還不知道陛下的意思。若陛下想要回去,恐怕就要生事端了。”
生事端?生什麼事端?楚星疏這話說得委婉,丹娘卻是聽懂了——若陛下想要,哪里會花錢買?甚至經手之人都要殺了。
“游夫人給我幾日時間,我盡快想想辦法。”丹娘輕聲慢語,“確實是我的疏忽,原以為只是一件尋常的佩玉。得知是謝家之時,理應立刻呈上去,而不是一時疏忽讓店里的伙計隨隨便便賣了出去。”
“那我等丹娘的消息。”
丹娘笑著點頭。
楚星疏還要急著去置辦東西,沒有久留。丹娘眉眼含笑地送登上馬車。丹娘轉過回到金香樓后,才變了臉。
那塊玉佩本不在手中。上次只是因為要幫忙替換系繩,才被拿到了金香樓修弄。
如今那塊玉佩早就歸原主,在謝云手里了。
天將暗未暗,丹娘登車,趕去云夢巷。最后一縷日消弭于群山之后時,才趕到宅子。
謝云立在檐下,將剛燃起的燈籠掛在檐角。他著暗紅的燈火好一陣子,聽見腳步聲,他轉過看見小芙,住了。
他問:“為何今年過年這般冷清,幾乎沒聽見煙花竹聲。這院子竟這麼偏僻嗎?”
小芙口而出:“因為國喪不準慶年呀。”
“國喪?”謝云皺眉。
小芙咬了下舌尖,驚覺說錯了話。
“陛下寵的一個公主去世了。”丹娘從院外走進來。涼涼的夜風吹起的披風,披風翩飛著,出盈盈不堪一握的細腰。
謝云向丹娘,眸溫下去。
四目相對,丹娘對他一笑,款步朝他走過去,走到他邊時,作自然地挽了他的手,與他一同進屋去。
晚上,謝云對丹娘說:“丹娘,有一件事我決意去做。”
丹娘抬眸向他,的眸中是一片如水的癡纏。
“陛下每年開春都要去狩獵,那是最好刺殺他的機會。”
丹娘臉上的笑容一僵,急急說:“云澈,這太危險了,你不能去!”
謝云溫溫一笑,拉著丹娘的手握在掌中。他說:“謝家出事,我幸得你周旋相救,如今謝家只我一人,我又怎能茍且生?”
丹娘臉煞白,還是搖頭。
謝云溫潤地笑著,用安的語氣繼續說:“別擔心我。雖然都說我天生病弱,是謝家九郎中唯一不會武藝的那一個。可謝家畢竟世代武將,我并非真正手無縛之力的文弱書生。”
“你救下我藏我在這里,時刻擔心被朝廷抓到。牽連你至此,云澈激不盡。可我不想再藏下去了。你總勸我人要往前看往前走,可是不行。”謝云搖頭面苦,“作為唯獨活下來的那一個謝家人,有時候甚至會想還不如死在那一日。”
“丹娘,上蒼讓我活下來。不是為了讓我忘記,而是去討一個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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