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璟嫵聽到謝玦說不喜濃茶的時候,有一瞬的詫異,他竟也會注意的喜好,著實讓人詫異。
低眸端起杯盞,放到鼻息下微微一嗅,茶香清新。
淺抿了一口,甘甜,齒生香,確實是好茶。
喝了茶,放下杯盞,看向對面的謝玦,問:“夫君想與我說什麼?”
謝玦靜默地著,半晌后才緩緩開了口:“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與你說,更沒有與任何一個人說。”
翁璟嫵略一眨眼,眸清亮。
對上妻子的目,一時有些開不了口。
謝玦握住尚余半杯茶水的杯盞,拇指指腹來回在杯沿上挲著,一下又一下后,他才緩緩開口:“從云縣回來,約莫一個月左右,也就是知曉你懷孕的那日,我從軍中回來后做了一個很古怪的夢。”
翁璟嫵秀眉微一皺。
心下暗暗的道:不是說與武晰有關的事嗎,怎說起了夢?
雖然奇怪,但也沒有打斷謝玦的話。
謝玦徐聲道:“那夢中天昏黃,地上鮮匯了潺潺溪,便是風里頭都挾著濃重的腥味,那一片地方荒涼卻有腥,激烈戰后的滿目瘡痍,隨可見殘缺的尸。”
翁璟嫵聞言,手心不自覺的握了起來。
“有一個將軍穿著一銀鱗甲立在了一堆尸的中央,上十數長矛穿而過,死而不倒,第一次做這個夢的時候,我看不見那個人的臉,后來……”
說到這,謝玦抬起了雙目,看向對面的妻子。
翁璟嫵睫羽輕,眼眶似微微泛紅,頸項之間因抑而繃。
怎麼回事?
謝玦所說的夢境,與幸存回來那些將士說的是一樣的。
那些將士說謝侯戰死在戰場上,死而不倒,著金都的方向,上了十幾長矛。
清理他的時,一共十三個窟窿,三十八刀的皮外翻見骨的劃痕,還有數不清的斑駁傷口。
他的是被人拼湊起來才得以運回的,看到他的,悲極嘔吐了許久。
不是因為可怕惡心,而是不敢相信那麼神武的一個人,會是這麼一個死法。
已經特意選擇忘了謝玦戰死的慘狀,如今再想起,中久違的嘔吐涌現,卻生生給了下去。
夫妻數年,有怨,也有短暫的恨過。
可他的出現在的眼前,依舊是崩潰的,至今哪怕他還活生生地在面前,也不敢回想。
謝玦繼續道:“后來我看清了那個人的臉,是我自己。”
翁璟嫵強裝鎮定拿起杯盞把余下的大半杯茶水緩緩飲盡,飲了茶水后,把那子嘔吐了下去,也緩了謝玦夢境的心緒。
抬眸,問:“夫君為何忽然與我說這個夢,難道這個夢與今晚武晰有什麼關系嗎?”
在妻子的目之下,謝玦點了頭,語聲沉定:“有關。”
翁璟嫵手中的杯盞一。
有關?
難不謝玦在夢中夢到了武晰的背叛?!
他又說:“我不止做了一次這種夢,我也做過很多夢醒時記憶深刻的夢,沒多久這些夢也真真切切發生了,我便懷疑這些都是預知的夢境,夢境零零散散不連貫,有些事也是有頭無尾,又或是無頭無尾。”
聽到這,翁璟嫵握著杯盞的力道更加的了,心下又驚又恍惚。
謝玦這種況又是怎麼一回事?
謝玦的目依舊停在妻子的臉上,看著表上的細微變化。
“在那夢中,應是我戰亡的多年后了,我見到了不一樣的你,就如同現在的你一樣,沉穩斂,遇事不慌,淡定從容的應對。旁人說了不中聽的話,你也不會再著,會與今日在廳中對待那堂姑祖母那樣直接應懟回去。”
翁璟嫵沉默了下來。
聽到這話,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的底細,他早就看出來了。
他不像與一樣是重活一世,但卻約著古怪的原因,原來是因為他做了預知夢。
做了那種只有經歷過,于他只是將來的夢。
“我對武晰有一種厭惡,我早派人暗中盯了他。今日之事,我約猜到是你所為,目的是想要我戒備他。”
話到這,謝玦停下,眼神一不地著面前的妻子。
翁璟嫵長了張口,卻是不知說些什麼。
或許該繼續與他裝傻,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可看他那雙沒有半分搖的眼睛,便知無論說什麼,他心底已經有了決斷。
如今過多的掩飾,也不過是多此一舉。
他知道曾遭遇過的事,所以他才有所改變,而非是因為他從心底就要改變的。
想到這,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若是他沒有那些夢境,還會改變嗎?
其實眼前的這個謝玦與上輩子的謝玦就是同一個人,不同的是他沒有經歷過他們夫妻冷淡的三年而已。
還有重回五年前,他夢到未發生之事,有什麼關聯?!
翁璟嫵腦子得很,暼了眼眼前的人,想要說些什麼,可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腦海糟糟的。
四目相對,謝玦看得出來妻子的眼神早已了。
許久之后,翁璟嫵逐漸木然,放下了杯盞,驀然起背對了謝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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