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半晌,轉去梳洗,然后回了屋中,躺在了榻上,與說:“往后還會有孩子的。”
一句話卻是讓里頭的人繃,低聲啜泣。
他第二句話,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他幾乎從未說過安人的話,說出來恐怕也是傷人的話。
兩個人幾乎都沒睡,大半宿過去了,才睡了過去。
等似乎睡了過去,他才把被衾蓋上,從屋中出來。
站在院中的枇杷樹下,面如水,眸猶如濃得化不開的墨一樣深沉。
下半夜霧濃,水深重,不知站了多久,謝玦的服與黑發都已然微微潤,就是黑睫上也是淡淡的水。
天將明,下人也快起來了。
院中的謝玦沉沉嘆了一聲,從院中離去后,面上已然又是平日那個讓人看不出半點緒波,冷冰冰且不好惹的永寧侯了。
作者有話說:
有點小卡文,等我那天寫得順了,就把昨天請假的一章給補上。
昨晚沒能更新,留評紅包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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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四十三章
反省
夢還未結束。
夢中。
在院中站了半宿,謝玦梳洗后,便去了祖母的院中。
老太太因自己作沒了曾孫,原本發間還有些許的黑發,卻愣是全白了,好些天都待在祠堂中不出來。
聽到孫兒來尋自己,更是心虛愧疚得不敢見。
謝玦從下人口中知道祖母在祠堂之中,便把旁人遣退了,他在祠堂門外席地而坐,手搭在了膝上。
“祖母。”他幽幽地往屋中喚了一聲。
屋中沒有任何的應聲,但謝玦依舊啞聲說道:“莫要為難阿嫵了,若非岳父,我早已泡爛在了河中,這一點祖母是清楚的,人不能恩將仇報,這是為人準則。”
話音一落,屋中忽然傳出東西跌落在地上的聲音,似乎是老太太手中佛串落地的聲音。
好半晌后,才傳出老太太蒼老無力的聲音:“玦哥兒,你怨祖母嗎?”
屋外許久無聲,半晌后,沒聽到孫兒怨不怨,只聽到孫兒幽幽的問:“父親遇難,祖母得知消息的時候是何種心?”
屋中的祖母許久沒有應聲,半晌后只傳出哽咽聲。
謝玦沒有再說什麼,起了,離開了老太太的院子。
天至將明,謝玦才從夢中醒來。
這個夢,是謝絕這段時日來做得最完整的一個夢。
不僅完整,就是那種傷緒也能得到,好似親經歷的一樣。
夢中自己站在枇杷樹之下,謝玦明白自己什麼都沒有想,就只站著。
便是如此,心也沉沉悶悶,有一種無宣泄的憋悶。
著帳頂沉默,許久之后,看了眼旁的妻子。
或許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謝玦做了一回旁觀者,看到了妻子的痛苦,看到了自己讓了委屈。
沉默了許久后,謝玦側,從后面輕攬住了妻子的小腹。
夢中悲傷的覺無比真實,喪子這一事就好似是他真的經歷過的一樣。
但他只是好似經歷過,可卻是真真切切的經歷過了喪子之痛。
當起了旁觀者再瞧夢中的自己,謝玦忽然覺得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木訥之人。
若無夢境預知到未來,更不知過的委屈,他會改變嗎?
謝玦自己也不清楚。
或是會因的改變而改變,但肯定是一個非常緩慢的過程。
未做夢,未能預測未來的時候,謝玦只想穩住父親付到他手中的侯府,不能沒落了,也好減輕心底對父親的虧欠。
父親一手栽培他,把所有的心都放到了他的上,可父親在死之前那小半年,他從未與父親好好說過話。
當初他或許可表達強烈些對貴妾一事不愿的想法,也可讓父親改變主意,但他只是表達了不愿,在父親第一次不贊同之后便作罷。
他是悔的,也是說不出的愧。
再者在父親去后,人人都說永寧侯府要沒落了。
謝玦帶著愧疚,以及讓那些人看清楚他是如何撐起永寧侯府的想法,從此便把所有的緒都藏了起來,把什麼都往心頭里放。
更是在十七的年歲,旁的世家公子打馬長街行,桌上高談闊論之時,謝玦卻是廢寢忘食的鉆研兵書,鉆研行軍打仗,更是日日刻苦練手。
十八歲之際,他有了職后更是從未馬虎,早出晚歸,忙得有時一個月才去與祖母請一次安。
可他這般宵旰食,勤于政務,一年如一日,終還是逃不過戰死早逝,連脈也沒能留下的下場。
他這麼拼,為的又是什麼?
反倒是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了邊的人,值得嗎?
父親,還有阿嫵,甚至還有那越老越固執的祖母,他都有所虧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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