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還這般藏著。”
含笑開口,語氣里的揶揄聽得謝蘊臉漲紅。
“大姐姐……”
低低開口,聲音里帶了幾分哀求,央著莫要再取笑自己。
常年在京城,并不知道這營中有這種傳統,若是早知道,哪需要這般折騰。
“都是兄長沒有告訴我。”
謝英眼睛一瞇:“這個混小子,回頭我替你教訓他。”
謝濟莫名的一個激靈,抬手了上豎起來的汗,滿心茫然,外頭起風了?上怎麼涼颼颼的……
他很快將這茬拋在腦后,提起酒壇給唐停倒了杯酒:“你嘗嘗軍里的酒,暢快得很。”
唐停掃了一眼營帳外,眼底閃過奇異的亮:“十幾年前我來過這里,那時候這里還沒這種風俗,是你們改的?”
“是大姐姐吧,謝家三年前才到這里,那時候習慣已經有了。”
謝濟很快又驚訝起來,“你剛才說十幾年前?你那時候還很小吧?”
“是不大,但我從來到這個世界起,就一直在奔波,也習慣了。”
語氣平淡,卻聽得謝濟有些失神,從到這個世界起?一出生就被走了?
“你想不想找找走你的人?我幫你。”
他拍著膛保證,眼底一片清澈。
唐停:“……喝你的酒吧。”
謝濟沒聽出來那淡淡的嫌棄,笑呵呵地應了一聲,也給自己倒了一碗,又去勸唐停:“你嘗嘗這干,再配上這酒,味道……”
話沒說完,頭上先落下一道影子,他一抬頭就看見關培抱著一壇酒站在了他前,滿臉都是鄙夷:“你就給人唐姑娘喝冷酒啊?這麼冷的天,也不知道燙一燙,一點都不用心……”
話音落下他看向還在上首和謝蘊說話的謝英,角瞬間咧到了耳后:“夫人,這酒我特意給你燙過了,現在喝正好。”
謝濟:“……”
可顯得你能耐了是吧?
他氣得咬牙切齒,關培卻毫不在乎,眼見謝英給了自己一個贊許的眼神,笑得眼睛都瞇了一條,全然沒看見殷稷的臉也不好看了起來。
這謝家的婿果然不好當啊,竟然被比下去了。
他看了眼謝蘊面前擺著的冷酒,當即喊了玉春端了個小爐子過來,爐子上頭煮了水,水里擱了個酒盅,等溫度差不多了他才取出來給謝蘊倒上。
“姐夫,天氣寒冷,你燙這麼一壇,不等姨姐喝完就改冷了,還是這小酒盅合適,邊燙邊喝。”
關培看了眼殷稷,他和皇帝雖然是連襟,可畢竟沒怎麼見過,彼此間十分陌生,再加上君臣有別,即便見面兩人也是很疏離的,話都不會多說幾句,可眼下這小小的一壺酒,卻功激起了他的勝負。
“皇上說的也是,但這酒嘛,就得大口喝才痛快。”
“酒多傷,還是適度為好。”
“不妨事,臣為夫人準備了醒酒湯,加了桂花和烏梅,夫人最喝。”
殷稷:“……”
“這酒后再泡泡腳,摁摁腳底,第二天一天都舒坦,這水啊得先用三半的熱度,再到四半,這腳底也得看準了道,不能隨便摁,尤其是力道……”
他侃侃而談,殷稷徹底沒了言語。
“咳,”謝英咳了一聲,“難得放松,還不去與你的兄弟們喝兩杯?”
關培嘿嘿笑了兩聲:“和他們喝酒什麼時候不行?夫人坐了這許久,腰酸不酸?”
他了手,抬手就要去,被謝英一把拍開,還瞪了他一眼,關培沒敢再,卻還是在原地傻樂。
謝英有些無奈,見殷稷還是不言語,緩聲安一句:“不過是妾病弱,夫君才多了幾分小心,你們還年輕呢,哪用這麼多計較。”
殷稷禮貌地笑了一下,手里的杯子卻越越,被比下去了,好不甘心。
趁著謝英不注意,他湊到了謝蘊邊:“晚上早些回去吧?”
謝蘊有些無奈:“唐停說了,你現在的子還在休養,別想旁地。”
“沒想旁地,但別人會的我也得會。”
謝蘊:“……”
為什麼這種東西也要比?
“你學這些做什麼?政務還不夠你忙的?”
“不管,就要學。”
兩人旁若無人地嘀嘀咕咕,祁硯遠遠看著,心里沒什麼波瀾,只是有些寂寥,他又想起來明珠,猶豫片刻退了出去,侍中等人喊了他一聲,問他要去哪,他也沒有理會,徑直抬腳往行宮去。
路途不算近,可他卻不覺得這路長,也不覺得這滿地的雪難行,越走心中竟越歡喜,那般期待和熱切,竟仿佛回到了年時候,他已經很久很久都沒和明珠說話了,他想問問這些日子都在哪里,上的傷怎麼樣了,愿不愿意原諒他……還有他們的婚事。
他現在已經放下了對謝蘊的執念,他想問問明珠,還愿不愿意繼續這樁婚事。
行宮大門很快出現在眼前,主子都不在,這里也沒了以往的守衛森嚴,祁硯這一路往翠玉樓去,竟也沒瞧見幾個人在,如此也好,他想安安靜靜地和明珠說會兒話。
他走得更快了些,可剛看見翠玉樓的門,他腳步就頓住了,里頭有人,歡笑聲過門傳出來,聲音略有些耳,他走近了些,過半開的大門看見了里頭的形,是鐘青。
他在院子里架起了火堆,上頭烤著羊,下頭埋著紅薯,明珠裹著被子窩在椅子上,眼也不眨地在聽他說話,鐘青大約在講戰場上的事,連比劃帶說,明明只有兩個人,卻著一難以比喻的熱鬧。
祁硯沒能邁開,就那麼站在門外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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