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鴻的馬如蹄下生風一般,朝著匈奴人賣力狂奔。
沈念的影離他越來越近。
沈念也看到了赫連鴻,對方帶了五百人出來。
他的雙目微微瞇起,前麵是率兵前來的匈奴小王子,後麵是窮追不舍的匈奴大將軍。
沈念覺得今日是他這輩子見過最多匈奴人的一日。
已經有匈奴騎兵追了上來,沈念劍,一手縱馬,一手握劍砍死一個,雙目直視前方。
不斷有匈奴人追來,沈念已經砍死了七八個,可是即便是他劍法超群,狠絕果斷,隻有他一人作戰,很快便會被如浪一般的匈奴人連人帶馬的一同卷進去,甚至會落馬,被馬蹄踩泥。
然而沈念毫不懼,鎮定等著赫連鴻來接自己。
這便是他給赫連鴻的第二個考驗。
赫連鴻第一次麵,便給格敦留下了已經和中原人為伍的印象,意味著匈奴人也把他當了敵人。
現在他再次出現,匈奴人絕對不會放過他。
若他和匈奴人將他前後包圍,他真的隻能死在這裏了。
他這次是以命為賭,賭赫連鴻會來救自己。
薑雲笙得知他這個計劃的時候,百般阻撓,雖然燒了匈奴人糧草,雁門關確實取勝了一半,然而沈念卻不一定能回來,薑雲笙無法想象沈念若是戰死,屆時該何去何從?
當時赫連鴻也在場,擰著眉頭道:“我可不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薑姑娘這是一開始便對我有見。”
薑雲笙也冷著臉,毫不掩蓋,“是,我不信你。”
赫連鴻卻不惱,“我明白薑姑娘的顧慮,然而我的母親也是中原人,我也不願的故土遭遇戰火。”
戰事張,來不及多多考慮,沈念讓薑雲笙放心。
若是他死了,赫連鴻也活不了。
此時,赫連鴻已經策馬來到沈念前,大聲喊道:“我來了!”
沈念低吼一聲,把後謝良的反手拎起,往左邊騎兵拋去,“帶他走!”
謝良的被接住。
那五個騎兵折返回去。
沈念調轉馬首,旋回去,與赫連鴻做鋒矢陣箭頭,後五百人往左右兩側疾奔,從中間將匈奴人前後兩半對衝開,隨即將匈奴人前部分包圍住,再匈奴人要突圍時,又散開來折返。
格敦氣得怒吼,領兵去截沈念。
赫連鴻卻擋在沈念麵前,朝著格敦喊:“衝我來!”
他鐵槊在手,領著兵直直衝著格敦衝過去。
五百騎兵分了兩撥人馬,沈念與赫連鴻各領一支。
赫連鴻負責對付打頭陣的格敦,沈念則領兵在他後麵的匈奴人中來回廝殺。
匈奴人的陣型完全被打散。
被沈念的兵阻隔在後方的匈奴人本不知道前麵是個什麽狀況,隻能著頭皮往前衝,看到中原人就殺,卻殺得毫無章法,完全就是殺一氣。
沈念的劍更是快準狠,每一招每一勢都能帶走人命。
這種以對多的形勢下,隻能攪敵人,而不能真的與之死戰。
沈念朝著赫連鴻的方向大喊:“合圍!”
他一馬當前,後騎兵隨其後,往前朝著格敦圍去。
格敦回頭一看,後的匈奴士兵不知何時被打了一盤散沙,頗有些迷茫的在陣中瞎撞。
他看見沈念朝自己衝過來,前麵又是赫連鴻,登時張起來。
他有一種自己即將被包圍,死在這裏的預。
急之下,他對赫連鴻喊話。
赫連鴻卻不屑一顧,“你是我大哥的人,你這是要叛他?”
沈念聽著這一句,猜測格敦說的應當是願意追隨赫連鴻,助他奪王位之類的話。
格敦又說了幾句。
赫連鴻臉上愈發不耐,“來!我都說了我現在李櫟,不是你們的小王子!”
說著,他揮鐵槊直直的衝著格敦而去,格敦格擋,子往後傾斜。
沈念趁機衝上前,一劍從他的背後刺過去。
格敦眼睛猛地瞪大,緩緩低頭。
隻見他的前出了一截帶的劍尖。
沈念麵無表的出長劍,對赫連鴻說:“回城!”
赫連鴻瞥了一眼摔下馬的格敦,目譏諷。
沈念的這一劍,是為謝良報仇。
謝良追隨楊策多年,又因保護他而死,格敦不死,他對不住楊策,也對不住謝良,更對不住所有戰死的關防士兵。
格敦死了,後的匈奴士兵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若是就這麽回去,肯定也逃不過一死,因為他們打了敗仗,赫連靖絕對不會放過他們,可是若繼續往前,也會被中原人箭死。
正是陷了猶豫,他們的速度也因此慢了下來。
沈念與赫連鴻趁機一夾馬腹,戰馬疾奔。
城牆上,馮庚的一顆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這是他第一次獨自領兵下令,生怕早了或是晚了,害了沈念他們。
二人的影已經能看得清,沈念高舉左手,馮庚會意,大喊道:“開門!”
嚴誌在城牆下指揮:“開城門!”
城門打開,沈念與赫連鴻一同安全進城。
大門迅速被合上。
他們前腳進了城,匈奴人後腳就剎了蹄子。
然而馮庚並不打算就此放過他們,下令放箭。
沒了將領的匈奴人當即轉頭返回,然而還是被羽箭下了一層。
馮庚長呼一口氣,轉去找沈念。
沈念正好走在上城牆的坡道上,赫連鴻走在他後,板著一張臉,似是在生氣。
馮庚一把握住沈念的手,激道:“終於回來了!沈兄弟!”
嚴誌左手攬住赫連鴻,右手攬住沈念,大笑道:“娘的,厲害!”
沈念問了一些這幾天的狀況,嚴誌終於把杜敬其實是賊的事告訴他。
“竟真的是他。”沈念也不意外,又道,“今晚匈奴人斷然不可能再來攻,暫時安全了。”
“可是若是明日赫連靖舉兵來攻,又當如何?”馮庚問。
沈念笑道:“他們想來,他們的馬不一定能來。”
眾人了然。
“對了,我走之前,按照我夫人意思吩咐下去製造的狼牙拍或是巨木,都準備好了嗎?”沈念又問,“還有幹柴,鐵鍋。”
“連夜趕出來了,巨木不多,但是狼牙拍不,夠那幫匈奴狗吃一壺了。”嚴誌笑得出一口白牙,“鐵鍋和幹柴,這幾日有百姓送過來,也還算夠。”
“好,那就等明日天亮。”沈念就要走,“我回去看看。”
嚴誌揶揄道:“快去吧,令夫人一定念你念得。”
一旁的赫連鴻微張,似乎要解釋什麽,被沈念一記眼神瞪了回去。
“薑姑娘何時了你的夫人?”赫連鴻走在他邊,撇道,“你倆不在冀州城的這段時間,不會私定終了吧?雖然薑姑娘與蕭翊風已和離,但你這速度也太快了些,明擺著早就有小心思了......”
沈念揚起拳頭威脅道:“你再說一句試試?”
“說就說,有什麽不能說的。”赫連鴻梗著脖子道,“你要是不早點回去把拐走薑姑娘這件事告訴夏神醫,他一定不會放過你。”
他話頭一轉,目不甘,“你為何不讓我來殺格敦?你搶我的人。”
“我快。”沈念冷言回答。
來到傷兵營,他一腳赫連鴻的部上,“還跟?滾回去休息。”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赫連鴻捂著被踹的地方,瞪了他一眼,不不願地走了。
沈念快步走進傷兵營,四找薑雲笙的影。
薑雲笙正在一堆傷兵中說故事,惹得他們大笑不已,看到後的沈念,忙噤了聲。
神一滯,帶著疑轉過。
看到了風塵仆仆的沈念,臉上冒出了胡茬,頭發也散落了一些,卻站得筆直。
他麵帶笑意,朝緩緩張開雙臂。
薑雲笙眼眶發熱,跑上前去,撲進了他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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