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翡翠碧玉珠，是薑雲笙的嫁妝之一，原本是鑲在一釵子上的。

繁霜為記錄嫁妝時，親眼見到過，那釵子上的珠子實在是太過漂亮致，以至於記得很清楚。

薑雲笙嫁過來之後，所有的嫁妝都還封存著，沒有打開過。

因為不喜歡這些太過招搖的東西，府上什麽都有，就不用多此一舉再去拿出來。

繁霜大氣也不敢出，低著頭裝作什麽都沒看見。

蕭錚正要說什麽，蕭翊風朝他遞了個眼神。

蕭錚隻好暫且作罷，拂袖離去。

蕭翊風扣住薑雲笙的手腕，拉著往一旁走去。

繁霜麵擔憂，小姐不會出什麽事吧？

蕭翊風把薑雲笙拉到院的假山旁，往四周看了看，將手中的珠子拿到薑雲笙眼前，“你再好好看看，是不是你的東西？”

薑雲笙閉了閉眼睛，“蕭翊風，你有話就直說行不行？”

“薑雲笙，你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嗎？”蕭翊風左手猛地扣住的肩膀，“這顆珠子，是從周炎上掉下來的。”

薑雲玥隻覺得肩上傳來一陣痛楚，狠狠掙開蕭翊風，往後退了一步，著肩胛骨瞪向他，“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蕭翊風步上前，將推到假山上，單手撐在的耳邊，垂眸盯著的眼睛，“薑雲笙，爹這次很生氣，你若還不說真話，我也保不住你。”

薑雲笙肩膀的作停下來，角勾起一個冷冷的弧度，“你和侯爺該不會認為，這顆珠子是我給周炎的吧？”

蕭翊風在的臉上捕捉不到任何慌張，反而淨是坦然。

他收回手，站直子，將珠子握在手心，沉片刻後沉聲道：“這珠子，出自冀州城夜閣，隻有兩枚。”

薑雲笙靜靜地聽他說。

“兩枚翡翠碧玉珠，都被鑲在釵子上，為一對，曾被冀州各大世家競拍，你知道最後得主，是誰嗎？”

薑雲笙有不好的預。

蕭翊風頭微，“是你的父親，戶部侍郎，薑躍。”

薑雲笙的表終於有了變化，搖搖頭，“我爹本不認識周炎，不能僅憑一顆珠子就妄自揣測他！”

“那兩枚釵子，名為“雙姝”，你爹買回去之後，沒有送給你和薑雲玥嗎？”

薑雲笙垂著眼瞼，神恍惚。

向來對這些東西不興趣，在鄉下長大，對珠寶的了解更是甚微，也沒有見過那支釵。

薑雲笙猛地想到了什麽，“我要去庫房。”

蕭翊風攔住，“薑雲笙，我隻問你一句，你到底有沒有給庶姐下毒？”

薑雲笙瞪大眼睛，“蕭翊風，你認為是我害的？”

蕭翊風此時也不再藏著掖著，“我派人去過你的安堂，你的簿子上記著，你的醫館曾經采買過烏頭，可是有部分不見了蹤影，並沒有登記在冊。”

薑雲笙盯著他的臉，驀的笑了，“所以，你斷定庶姐中的烏頭之毒，是從我的醫館拿去的？那個含月，是我找的替死鬼？”

蕭翊風雙目微沉，“我也希不是你。”

怎的就這麽巧？

蕭芷寧在街上破了水快要生產，就被薑雲笙遇到，前腳剛到侯府，周家人就來了。

給蕭芷寧剖出孩子後，周炎就從府上消失。

再出現時，他被江湖刺客重傷，此時又從周炎的上搜出屬於薑家的珠子。

種種都指向薑雲笙，還能狡辯什麽？

蕭翊風找不到任何理由來說服自己，這件事和沒有任何關係。

買通江湖刺客需要大筆錢財，周炎尚且沒有，但是薑雲笙有啊。

是侯門主母，府上的賬簿都得由過目，想要在上麵點手腳還不容易嗎？

讓周炎引出他，又讓他殺了周炎，這番一來，當真是死無對證。

蕭翊風的神須臾變得冰冷，“薑雲笙，若你如實招來，我和侯爺便從輕考慮。”

薑雲笙冷靜地推開他，往庫房的方向走去。

已經知道自己被陷害了，當真是好一招借刀殺人。

果不其然，蕭錚帶人站在庫房前，將的嫁妝一件一件的往外抬。

箱子逐個被打開，繁霜被蕭錚去站到一邊，對著記錄在冊的簿子一一核對。

最後一個箱子被打開，府兵從裏麵取出一個盒子。

盒子裏空空如也，隻有墊在盒底的紅綢。

“翡翠碧玉釵一......一支。”繁霜聲音抖著念出這一句。

記錄尚在，釵卻不見了蹤影。

“你還有什麽好說的？”蕭翊風冷言道，“證據確鑿，你不要告訴我，有人了你的東西，你的嫁妝除了你和你的陪嫁丫鬟知道，還能有誰知道你有這支釵子？”

此事驚了蕭芷寧和柳氏，二人站在蕭錚的邊，聽到蕭翊風的話，神各異。

蕭芷寧不相信薑雲笙會做出這種事，“爹，會不會是記錯了？或是當時記錄後，就忘記拿回來了？”

蕭錚厲聲嗬斥道：“寧兒，你當爹是傻子嗎？”

蕭芷寧被他突如其來提高的聲音嚇住了，不敢再說，隻朝薑雲笙投去擔憂的目。

柳氏衝上來，鉚住了勁一掌甩在薑雲笙的臉上，破口大罵道：“你這個毒婦！寧兒與你無冤無仇，蕭家與你無冤無仇，你何故如此相待？”

薑雲笙被打得偏過頭去，臉上很快浮起了一片紅腫。

繁霜跪下去，不住的叩首，“侯爺，老夫人，這件事不可能是小姐做的！還侯爺明察啊！”

“這還要我怎麽查？”蕭錚指著那個盒子，“這個東西不是的，難道還是薑雲玥的不？”

繁霜啞口無言，心裏慌得不行。

薑雲笙抬手抹掉角的跡，側過頭來看向蕭翊風，“我才是那個傻子吧？”

說話的聲音很輕。

蕭翊風心中微，對方發紅的眼睛裏明明都是冷意和倔強，說出的話卻是那麽的苦。

“我是個傻子，才會落下把柄讓你們認為是我幹的。”

薑雲笙上前幾步，“若我想要加害庶姐，斷不可能隻下那麽點毒，還在安堂留下把柄，若我想害蕭翊風，我找來的江湖刺客不可能隻廢他一隻手，既是要做，便做個幹淨。”

說的話決絕而狠戾，旁人聽了隻覺得心驚不已。

柳氏聲嘶力竭：“薑雲笙！寧兒將你視若親妹妹，你竟然要死？翊兒與你雖不和，但也不是你要殺他的理由！”

薑雲笙笑了幾聲，“娘，你也是個傻子。”

“夠了！”蕭錚厲聲喊道。

方才薑雲笙的一通話，確實疑點重重，主母投毒殺夫，不是一件小事，不能僅憑此就定了的罪。

蕭錚下令道：“此事我會徹查清楚，先將主母關進柴房，真相尚未查明之前，不準放出來！”

薑雲笙從蕭翊風邊走過，突然停住腳步，側目看著他，“世子，你猜猜我要殺你的理由，會是什麽呢？”

蕭翊風一愣，間有些發。

有那麽一瞬間，他竟然覺得薑雲笙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