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無憂的腳程極快,跟在薑雲笙的馬車後,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他穿著很普通,姿態自然,旁人看不出他其實是在跟蹤。
馬車停在侯府門前,他站在一旁的牆角,聽到有人說:“夫人,您終於回來了,世子在等您呢。”
夫人?
常無憂訝然,那姑娘是世子蕭翊風的發妻?
一個份這般尊貴的子,竟然獨自去冀縣,甚至在街上出手相救。
蕭翊風那囂張跋扈的子,其夫人卻沒有半點侯門主母的架子,這倒是有些讓他意外。
正想著,一隻手放在他的肩上。
他心中一驚,迅速做出反應,手肘用力往後擊。
對方以拳相抵,輕而易舉的化解了他的招式,“哎哎哎,別手啊。”
常無憂抬眼看去,隻見眼前站著一個冠玉束著高馬尾的年。
這番更讓他不敢懈怠,他方才竟然沒有察覺到有人來到他的後。
顧丞收回手退後一步,“這位大哥,你鬼鬼祟祟的在這裏看什麽?”
常無憂見他沒有惡意,便沒有再出手,神淡漠道:“路過。”
“騙誰呢。”顧丞一臉不信,“我都盯著你好久了。”
他指了指一個方向,“我就在那,看你跟著馬車走到這,還在這牆角聽,你是什麽人?”
常無憂順著他的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沒有答話。
顧丞背著手,繞著他轉了一圈,“奇奇怪怪,會功夫,手還不錯。”
他停下腳步,子往前傾,瞇起眼睛,神兮兮地說:“你不會是想去府中東西吧?”
常無憂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剛來冀州城第一天,竟被當盜賊兩次。
他穿著確實窮酸了一些,但不至於被說這樣吧?
“哈哈哈......”顧丞站直子,“跟你開個玩笑。”
常無憂:“......”
他撇了撇,正打算離開。
顧丞突然抬起手,“大哥,在這邊。”
常無憂不回過頭,看清迎麵走來之人時,眼睛驟然瞪大。
沈念一時沒認出他來,隻顧著往顧丞走去,“讓你在門口等著,怎麽來這裏了?”
常無憂走上前,不由分說一把抓住握住他的雙手,“公子!”
沈念險些一腳踹過去,卻捕捉到他真摯的眼神。
常無憂握了一下,從腰封裏取出二兩銀子遞過去,“我終於找到你了。”
沈念的手心猝不及防的被塞進去二兩錢,他仔細辨認眼前皮黝黑的漢子,這才有了印象,“是你啊。”
常無憂抱拳道:“鄙人常無憂,幽州人士,有幸得公子相救,讓我妻兒能夠活下去。”
沈念神一滯,沉聲道:“你常無憂?”
“正是。”常無憂頷首,“不知公子該如何稱呼?”
沈念雙目微沉,“先跟我走。”
顧丞一把拉住常無憂的胳膊,“走吧,在這裏再站一會兒,咱們都得被當賊人抓起來。”
與此同時,侯府。
薑雲笙一邊走一邊問,“世子找我何事?”
家仆畢恭畢敬道:“小的不知,夫人出門後,世子便睡了一覺,醒來就說要見夫人。”
薑雲笙秀眉擰,這個人又要作什麽妖?
抬腳進屋,蕭翊風倚在床頭,聽到聲音後抬起頭,“回來了。”
“嗯。”薑雲笙的臉上沒什麽表,坐到桌邊,上下打量他一番,“世子還有神。”
蕭翊風聽得出語氣裏的調侃,此時也無心與計較,隻一個勁地盯著看。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醒來後隻覺得心中空的,就想見見。
薑雲笙被他盯得渾難,便側過子去,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找我有事?”
“沒有。”蕭翊風的語氣有些虛弱,半邊子都有些麻的疼,“怕你誤了宵的時辰,回不來。”
薑雲笙聽若未聞,宵了更好,寧願去牢裏待一晚,也好過來這裏麵對一個不想見到的人。
知曉蕭翊風現在如此平靜,是因為為他了傷口,隻是這還不夠,因為蕭翊風隨時都有可能如他所說,讓邊的人斷一條胳膊,甚至加上一條。
現在最好的方式就是暫時不和他起衝突。
薑雲笙的視線落到蕭翊風的右臂,眼底閃過一道莫測的。
“你過來。”蕭翊風的子了,“坐近些。”
薑雲笙不為所,“傷了就好好躺著別,世子也不想因為任,讓自己的胳膊廢掉吧?”
提及此,蕭翊風神微變。
盡管薑雲笙已經為他救治,日後恢複還得靠他自己,縱然心有不快,此時也隻能先忍著。
秀娘端著一碗藥走進來,一眼就看到麵容冷漠的薑雲笙。
飛快地移開視線,緩緩走近,“世子,藥煎好了。”
蕭翊風味道那藥味,登時皺了眉頭,“好臭。”
秀娘語氣溫,“這是老夫人親自按著方子煎的,世子喝了,子就能好得快一些。”
坐在床邊,將藥喂到蕭翊風的邊。
蕭翊風正要張,卻突然瞥向一旁的薑雲笙,“你先下去。”
秀娘一愣,臉變得有些晦暗,“世子?”
“薑雲笙。”蕭翊風喚道,“過來喂我。”
薑雲笙難以置信地側過頭,“憑什麽?你的手是斷的?”
蕭翊風沉著臉,“你看不見?”
薑雲笙冷哼,“我是說你的左手,長出來無用,當個擺飾?”
的語氣裏充滿了不耐,還得回屋去寫那千字悔過書,本不想在這裏多待。
“我走了。”薑雲笙站起,“你自己好好歇著。”
毫不猶豫地抬腳往外走,蕭翊風厲聲吼道:“站住!”
他的周瞬間裹挾了森然的寒意,一旁的秀娘不由得渾一。
“你是我的妻,照顧我是應該的。”蕭翊風耐著子道,“別讓我說第二遍。”
薑雲笙現在真想衝上去把他掐死。
秀娘橫在二人中間,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正因為周炎的死而膽戰心驚,不敢開口和薑雲笙爭論,生怕出了什麽破綻,被蕭翊風發現。
薑雲笙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就是喂藥嗎?的安堂還開著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親手給病人喂過。
轉過走到床邊,將秀娘手裏的藥端過去。
蕭翊風的表才緩和一些,隻是須臾間,他猛地瞪大眼睛。
一旁的秀娘也滿目愕然。
薑雲笙麵無表的一手端著藥,一手住蕭翊風的下頜,不由分說的將藥直接灌進了他的裏。
灑出來的藥沾了他的襟,也了一片被褥。
一碗藥灌了一半,灑了一半。
蕭翊風被嗆得不住咳嗽,咳得眼角猩紅,眼神愈發狠戾,“薑雲笙,你放肆!”
薑雲笙把碗重新塞到秀娘的手中,一臉無所畏懼,“世子,我已經喂了,還有事嗎?”
蕭翊風抬起左手抹掉下上的藥,“你就是這麽喂的?”
“喝進去不就行了?”薑雲笙嘲諷道,“還是說,世子想玩教坊司那套?秀娘不就在這裏?”
秀娘拿著碗,手指驟然收,“你是什麽意思?”
薑雲笙淡漠地看一眼,“沒什麽,妾室照顧夫君,也是應該的。”
無視蕭翊風要噴火的眼睛,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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