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笙從客棧走出來，上了馬車，“去唐府。”

不巧，蕭翊風也正在這附近轉悠。

他原本不想出府，卻拗不過柳氏，非要出來給蕭芷寧的孩子買點東西。

侯府上能缺什麽？有什麽東西不能讓下人去采買？非得親自出門。

蕭翊風表示非常不理解。

他神散漫站在一邊，就見侯府的馬車從街角匆匆而過。

他擰起眉頭，薑雲笙要去哪？

他知道今日要來看師傅，不想和發生爭吵，早上特意沒去的屋裏與麵。

這會兒見完了師傅，出了客棧，可那馬車並不是回侯府的方向。

“娘，你自己先逛著，我去去就來。”

柳氏手中拿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小氈帽，“你要去哪？”

蕭翊風正要走，林書禾迎麵走來，“世子。”

他邁出去的步子停下了，“你怎麽在這？”

林書禾沒有回答，看到他邊的柳氏，款款行禮，“民林書禾見過老夫人。”

柳氏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貌，儀態端莊的子，微微頷首，“快起來吧。”

林書禾抬眼看，“老夫人雅興，可是在給大小姐的千金買東西？”

“你如何得知？”柳氏輕瞥一旁有些不耐煩的蕭翊風，“你和世子認識？”

“是的老夫人，我和世子是好友，再過段時日，便是同窗了。”

蕭翊風心裏惦記著薑雲笙的去向，無心再聽二人的互相恭維，便匆匆離去。

“翊兒！”柳氏在後喚他，但他頭也沒回。

“這孩子。”柳氏抱怨道，“也不知道一天天的忙什麽，風風火火的。”

林書禾笑道：“世子朋友多，便讓他去吧，若是夫人需要陪同，書禾願意效力。”

“也行，你幫我挑挑。”

林書禾乖巧地跟著柳氏逛街市，眼獨到，挑選的東西都甚得柳氏喜，二人不知不覺便絡了一些。

“老夫人，怎的不見世子夫人？”林書禾拿起一個小燈籠，裝作漫不經心地問。

“不知道，也日風風火火的，如今醫館也關了，也不知道往外跑什麽。”

柳氏的語氣裏帶了怨氣，也隻是想抱怨一下，在林書禾的耳朵裏卻不一樣了。

這是在給機會呀。

“老夫人若是不嫌棄，書禾可時常到府上陪伴。”

“再說吧。”柳氏看了看後家仆手裏拎的東西，覺得差不多了，“有緣遇到的話在和你一同逛逛，我就先回府了，你自便。”

“老夫人慢走。”

柳氏走遠後，林書禾臉上的笑瞬間收斂了，方才一路賠笑，笑得臉都酸了，卻得了個不清不楚的答案。

既然不能去侯府，那便想辦法去。

決定也買東西去府上作賀，不信還進不去了。

這邊，薑雲笙的馬車停在唐府的門前。

躍下馬車，站在門外等著家仆進去通告。

等了約莫半柱香的時間，家仆來報，說唐玄知不適，不想見客。

“唐公子生病了？”

薑雲笙秀眉微蹙，那日他被下的藥，按理說隻需結合便能消，除非強製忍耐，導致肝火旺盛，氣上湧，確實會傷到。

可這種事也不能多問，隻好放棄，有些喪氣地返回來。

的表被街角的蕭翊風看進眼裏。

他的眉間一片冰冷。

原來是到這兒來了，去見師傅都是幌子吧？

見不到人，傷心那樣？

他傷在春月樓待了那麽多天，都不聞不問，回府更是隻字不提。

師兄？誰信！

蕭翊風冷哼一聲，不願再看，轉離開。

唐府門口，薑雲笙還沒走。

擔憂地回頭看了一眼，卻見容問青快步走來，形竟比上次看上去消瘦了許多。

“笙笙。”

上前拉住薑雲笙的手，眼底瞬間就紅了，“你跟我進去看看玄知吧，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薑雲笙心裏猛地一沉，“他怎麽了？”

“我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容問青拉著往府走，“你先隨我去看看。”

二人來到唐玄知的房前，薑雲笙聽到了裏麵傳來嘩啦啦的水聲，狐疑地看向容問青。

容問青苦笑著搖頭，“你進去。”

門被推開，薑雲笙的目落到屋子中央的大木桶上。

唐玄知泡在裏麵，滿麵胡茬，頭發披散著，眼下發黑，毫沒有曾經溫潤的公子模樣。

讓薑雲笙心驚的，不是他的臉，而是他在外的上半。

他的上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他的膛和肩膀上沒有一塊皮是好的，滿是痕，看上去像是被非常堅的東西破的。

薑雲笙邁進屋子，腳步堪堪到地板，唐玄知就睜開了眼睛，“滾！”

“師兄......”

聽到薑雲笙的聲音，唐玄知渾一，緩緩睜開了眼。

薑雲笙難以置信地著他，“師兄，是我啊。”

“笙笙？”唐玄知微怔，扯過一旁的帕子裹在自己上，“你出去，快出去。”

薑雲笙見他恢複了些許冷靜，便大著膽子走上前。

唐玄知的皮都爛了，泡著的水裏染著，一眼看去，還以為他泡在水裏。

“師兄，你這是？”

薑雲笙隻覺得嗓間發。

唐玄知重新閉上眼不說話，頃刻後又猛地睜開，將上的帕子扔掉，拿過刷子在自己的上用力著，“髒，髒了，我要洗幹淨。”

他狀若癲狂，裏一直念著，手上的作越來越狠。

剛結痂的傷口被他重新破，流下的融水中，更添幾分詭異。

薑雲笙手去奪他手中的刷子，卻被唐玄知狠狠推開，不管多次，薑雲笙本沒辦法讓他停下來這自殘一般的行為。

斷定唐玄知這是心裏有了病，也不再繼續，退出了房間。

“唐夫人，那日回來之後你們沒有解藥嗎？”

容問青苦地搖搖頭，“沒有，玄知他不願我。”

抬手抹掉眼角的淚水，“那日是玄知自己解的藥，解了之後就變了這副模樣，本不讓人近，隻說上太髒，要洗幹淨。”

薑雲笙長歎。

唐玄知一直潔自好，平生追求的就是書中至死不渝，忠貞不二的。

可是被下藥後，一個大男人被三個男人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折辱，換是誰都不了。

若不是那支弩箭，薑雲笙本沒辦法帶唐玄知。

心中對蕭翊風的恨意激得薑雲笙有些頭暈目眩。

容問青趕扶住，“笙笙，你怎麽了？”

薑雲笙站直子，“我沒事。”

得想辦法讓唐玄知恢複神智，那是從小就寵著的師兄，不能坐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