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州是座麵江臨海的城市，一路上宋嶼都把車速得很低，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了海邊。

宋嶼把車停到了相對安全的地方，觀景臺有長長的棧道和護欄，隻是深秋季節的緣故，一眼去周邊都沒什麽人。

顧慈一言不發下了車。

漫無目的沿著棧道往前走，深秋的海麵孤獨又自由，那冷冽的海風吹在臉上，鋒銳如刀刃，冰涼的刺裏，卻仿佛能夠吹散臆間的煩悶。

宋嶼始終跟在後，保持著高度戒備。

顧慈漠然的轉過，目很冷。

冷聲道：“別跟著我，讓我自己待會。”

“太太，馬上漲了，再往前去不安全，要不還是回去吧？”宋嶼心裏也沒底，生怕出點什麽差錯。

可他的話音剛落，卻見顧慈手裏拿著一把手刀，就那麽不不慢地將手刀抵向自己的脖頸，往後退了幾步。

“太太……別激……”宋嶼神駭然，想要立刻奪下手裏的東西。

可是顧慈連連往後退，厲聲叱道：“我說了別跟著我！我這點自由都沒有嗎！往後退！”

宋嶼隻怕刺激到，隻好罷手安的緒，往後緩緩退了幾十米。

顧慈的手指又僵又冷，著手刀的手也在發。

海風吹紅了的眼睛，著那一無際的海平麵，看著對岸的夕，視線也慢慢模糊了。

顧慈離開棧道，往沙灘邊走去，宋嶼始終和保持著安全距離，不敢靠近。

冰涼的海水打的鞋麵，寒意從腳底起，那寒涼蔓延到了心底，直至墜深淵。

想試試這溺水的窒息，是不是如記憶中那般痛苦。

終止這個可怕的想法，停下腳步未再往前走，目呆滯的看著遠方。

那一年夏天，誤一個不屬於的世界，做過一場經年難愈的夢。

那個記憶裏張揚、驕傲，矜貴的青年。

他對說，讀書永遠是改變命運的最好方式，努力會有回響，芒亦是有跡可循。

他亦是對說，沒有人生來尊貴，隻是起始點不同，不用和別人比，你很優秀。

溫家琴房裏，他在琴鍵上索著找著曲調，又因視力不好磕磕絆絆彈奏完一曲，憾地對說沒發揮好。

連忙說，已經很好了。

那或許是聽過的最好聽的曲子，猶記得那刻心跳的砰砰聲。

回了趟家，陪去寺裏燒了香，求了個平安符帶給他，他雖是說著不信這個，卻又笑著收下了。

說瑜城沒有海，也沒看過海邊的日出日落，他說盛州有，如果以後有機會，可以帶去看。

一句隨口的玩笑話，也不知誰當了真。

後來，避著他，也不再去找他。

幾天後，他倚在廊下，聽著的腳步聲走近，半是玩笑說，小孩，說你一句笨氣這麽久不來找我，這麽矯？

越過他邊，憤懣著說，對啊，我就是矯。

原來他有朋友，他朋友還來這裏找他了。

再回想，他確實從未對表現過逾矩，不過是閑來無事，隨手逗逗。

彼時還不知曉心裏那點緒做暗，那是一個人的兵荒馬，無疾而終。

如果這場相識結束於那天，那憶起他時盡是好。

可偏有那麽一天，大雨傾注，天崩地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