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詞,顧景熙看了一遍又一遍,臉上的笑容就沒淡過。
他家阿瑤也想他了,還囑咐他添,若是沒猜錯的話,隨信一起送來的包袱,里面裝的就是阿瑤親手做的服。
須臾,顧景熙把信折好放回信封里,拆開包袱,發現里面還真是阿瑤給他做的新服。
看著服上面繡工湛的花紋,他能想象阿瑤坐在窗前的榻上,螓首低垂,神溫專注,手捻針線,作如行云流水般,在布帛上來回往復繡花紋的模樣。
當日晚上,顧景熙就睡了個好覺。
次日清晨醒來,神清氣爽,對待余川他們幾個也甚是溫和。
余川他們幾個看到主子出久違的發自心的笑容,便知昨日夫人寄來的書信將主子哄好了,且主子今日穿的新的秋,定然是夫人親手做的。
余川在心里嘖嘖兩聲,昨日他見主子有秋卻不穿,還穿著夏,又想著這兩日下雨天氣涼,出于關心主子,便提醒主子:“侯爺,秋日轉涼,特別是早上,別穿太單薄,當心著涼。”
結果呢?
主子用一種復雜難言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眼,回了一句:“余川,你今年好像也才不到十八歲,怎麼年紀輕輕的就這般弱?現在這天氣,又不是文弱書生,還能著涼?”
再瞧瞧主子今日,穿上秋了,還是新的秋,真真是賢妻手中線,夫君上啊。
余川忍不住調侃道:“侯爺,您昨日不是說這天氣不會著涼?怎麼今日就穿上秋?莫不是覺得天氣忽然間轉涼了?”
顧景熙目淡淡地覷他一眼,不不慢地回道:“我倒是不覺得冷,可夫人總擔心我會著涼,在信中還叮囑我添,連服都一針一線親手做好了送過來,夫人的一片心意,豈能辜負?莫說時值秋季,即便是炎熱盛夏,這服我也得穿上。”
他說著,語氣一頓,看了眼他們四人,轉而又道:“現在你們都還沒親,估計不會懂,等以后你們有了妻室,自然就懂了。”
余川:“……”
周允:“……”
方玄:“……”
方策:“……”
他們覺得主子就是在炫耀,且還是跟他們這幾個沒媳婦的人炫耀,以前主子可不是這樣的,沉穩又低調,現在都高調起來了,恨不得讓全天下都知道夫人給他做了新服。
就差沒有逢人就說:“你瞧瞧,這是我夫人給我做的新服,一針一線親手做的。”
顧景熙見四人沉默不言,他也沒在意,淡聲道:“好了,忙你們的去吧,我也有事要忙。”
他言罷,就步履輕快離去。
四人默默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然后面面相覷。
余川忍不住嘀咕一句:“侯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越發不穩重了。”
周允瞪他一眼:“你一個沒媳婦的孤家寡人,你懂什麼?”
余川回瞪過去,反駁道:“你也沒媳婦,你懂?”
周允淡淡道:“若是我有那麼溫的媳婦,我也去跟人炫耀。”
余川:“……”
片刻后,余川看向邊的雙胞胎兄弟,郁悶道:“你們看他,媳婦都還沒娶,就開始幻想有媳婦之后的景了。”
方策拍了拍他的肩膀,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想想又怎麼了?別告訴我你沒想過,嗯?”
余川臉微變,馬上勾著方策的肩膀,拽著他走了幾步,低聲問:“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方策指著自己雙眼:“我不瞎,我有眼睛看。”
余川:“……”
他就表現得這般明顯嗎?侯爺看出來了,方策也看出來了,但嬋兒怎麼就沒看出來?
方策瞥他一眼,低聲道:“放寬心,我今年二十二都沒著急過婚事,你著什麼急?若是不行,天涯何無芳草,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
余川看了他半晌,道:“你沒有喜歡的姑娘,你不懂。”
方策:“……”
他就不該多,就該讓這小子自己郁悶,現在倒好,多說了句話,到他自己郁悶了。
-
京城,長興侯府。
孟瑾瑤自從懷孕后就沒出過門,大夫說前三個月胎沒坐穩,磕著著都容易小產,就在家里安胎,哪兒都不去。
可整日在家,時間長了,日子也有些枯燥,和兩個妯娌年紀相差大,沒什麼話題,婆母好相,卻是個喜靜的人,平常不喜歡晚輩去打攪,修遠媳婦蔣氏倒是跟年紀相仿,但蔣氏是晚輩,敬著,相起來也拘謹。
孟瑾瑤除了聽丫鬟說說別人家的八卦事,就是搗鼓針線活,要麼就去書房看看書打發時間,坐在書房發愣時,有些懊惱自己對彈琴、作畫一竅不通,夫君教都學不會,不然還能多點樂趣。
清秋見呆坐了片刻,便問:“夫人,您想看什麼書?奴婢去幫您找。”
孟瑾瑤想了想,道:“你去書架找找有沒有什麼志怪話本,我最近想看神仙鬼怪的故事。”
清秋應聲,馬上去找。
孟瑾瑤也沒閑著,隨意打開一個屜,看看都有些什麼,發現里面有些書信,但也沒有那等看別人書信的陋習,所以只當沒看見,直接無視。
忽而,看到屜的最里面有本藍封皮的書,好奇之下將書取出來,發現這本書連個書名都沒有,覺著奇怪,便隨意翻了翻。
當看到書中讓人面紅耳赤的容時,臉倏然微妙起來,這竟然是一本戲圖,而且畫風非常大膽,甚至這畫面讓覺得有幾分悉。
電火石間,孟瑾瑤腦海中就閃過一段回憶,臉越發微妙,書中的容,夫君對做過……
先前還納悶夫君以前不近,哪來那麼多花樣,敢都是在這不正經的書上面學來的,然后想方設法的用在上。
這時,清秋從書架上取了本書,向走過去,見臉通紅,便問:“夫人,您的臉怎麼這般紅?”
話音剛落下,孟瑾瑤被嚇一跳,像是做賊心虛般,“啪”地將不正經的書合上,然后以最快速度塞回屜里,再故作若無其事道:“沒事,大概是書房有點熱,等會兒出去氣就好。”
清秋看了眼一旁開著的窗戶,秋風從窗戶卷進來,室涼爽,哪里熱了?
不過,清秋也沒糾結這個問題,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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