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微揚，咬著牙道：“皇上好沒意思！”

趙譽轉過頭，角冰凝：“怎麼，妃是厭惡朕賜婚給顧卿？還是厭惡眼前有不該在這里的人？”

如若適才他未曾出現，這兩人會說些什麼？會相顧攜手，未語淚先流麼？會嘆命運弄人，礙于份依依惜別，說些黏黏膩膩又自苦自憐的話嗎？

哪怕飛散了，曾經也是鴛鴦。

就是不能在一起，彼此心意相通，將對方的名字永刻心間。

他們當他是什麼？

當他是什麼！！

趙譽話說到這里，眸子里頭已是微微犯了紅。

福姐兒聞言騰地站起來。

直起子，抿走到顧淮生側，朝他屈膝行禮：“皇上，妾不適，請容妾先行告退。”

趙譽冷笑：“妃究竟是不適，還是……”心里不高興？

“皇上！”福姐兒聲音高揚，打斷了他沖口而出的侮辱，與顧淮生清清白白，不能因為過去認識了顧淮生，就要遭這樣的難堪。顧淮生也不該為了與趙譽之間的事而犧牲什麼。這件事里與顧淮生行的正坐得直，分明是趙譽不講道理。

“皇上今晚所言，妾一個字都聽不懂！您若執意要給自己的臣子賜婚，妾并無二話，妾怎能左右您的決定？您是皇上，是天子，是真龍，您想做什麼盡管去做，何必問旁人的意思？皇上想要什麼答案，請恕妾猜不出來！”

胡行了禮，就退開避走。趙譽看不得在顧淮生面前與自己齟齬，這幅模樣倒好像錯的人是他？

趙譽了只杯盞在手，重重扣在一旁桌上，低聲喝道：“琰貴妃，你知道自己在與誰說話？”

他這是第一次連帶封號位分一塊兒喊。

不是婉，不是福姐兒，也不是兩人最親的時候喊得那句“乖寶兒”……

福姐兒眼底漫上濃重的霧氣，垂頭下去，咚地一聲跪倒在地上，“是賤妾無禮僭越，皇上要罰，隨意罰就是了。”

偏偏不肯服，分明是傷了他的心，倒是滿臉的委屈？

趙譽不怒反笑，聲音越發淡漠：“甚好。今日起，琰貴妃……”

話未說完，那邊顧淮生膝行上前，再三叩首：“皇上，不關貴妃娘娘的事！微臣惹惱皇上，求皇上只罰微臣吧！”

這話一出，福姐兒心頭生出一抹寒氣，將從頭到腳凍得冰涼。

趙譽介意的是的過去，顧淮生不言語就好，如何要說這種替擋災的話？聽在趙譽耳中，豈非就是沒什麼，也變了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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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灰燼5

果然, 登時趙譽的神就變得極為古怪。他臉上掛著笑, 可冰冷的眸底本沒一溫度，他移目次第瞧向顧淮生，然后是福姐兒。福姐兒垂頭看見他帶著碧玉扳指的指頭被攥掌心, 指節發白極為用力。

恍然嗅到了一抹殺意。

福姐兒不能給趙譽這樣的機會, 要活著, 也不能犧牲無辜的人。且顧淮生于來說是過去十年的唯一的朋友, 怎能眼睜睜瞧著顧淮生死？

福姐兒上前, 一把擁住了趙譽的。

淚凝于睫, 仰頭著趙譽：“皇上，究竟妾做錯了什麼？華還在宮里頭等我們去瞧，妾給皇上做的繡活兒也還沒完呢。皇上, 咱們好好地不好嗎？皇上心里頭有什麼不高興, 咱們私下說好不好呀？”

輕輕推晃著趙譽，語氣已是乞求。

宮以來，在他的呵護下一路走過，何嘗在任何時候這樣的哀求過誰。

趙譽是有一心的。著泫然泣的這張臉，那一瞬間他只覺天地間本沒什麼值得他為之而對沉下臉。

可下一秒他視線落在一旁的顧淮生上，他腰帶下擺的玉墜后頭掛著一只不合時宜的鄙絡子。瞧應是有些年頭的。他年喪母，總不會是他娘的？

甚至趙譽認得那針腳。于的點點滴滴, 他又有什麼不知道的？

趙譽眸中波瀾涌。霎時他想拔出靴子里的匕首，一刀刺向顧淮生口。又想一腳踢開面前這一對苦命鴛鴦，讓他們付出代價萬劫不復。

福姐兒輕輕搖著他，聲音再一次傳來：“皇上……”

趙譽眸子閉起, 靠后在椅背上：“妃，君無戲言。”

他睜開雙目，凜然看著顧淮生道：“朕賜你姻緣，你不謝恩，還要抗旨麼？”

福姐兒揚聲喊他：“皇上！”

趙譽一把推開福姐兒，站起來，他在顧淮生畔踱步，久久不言，是在等顧淮生一句應答。

顧淮生不敢去看福姐兒，也不敢去回視趙譽。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不謝恩就是抗旨。他沒那個資格，也沒那個膽。

許久許久，聽得顧淮生叩首應道：“多謝皇上……微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