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赫老夫人如此說，秋姑微微詫異，正想要問個究竟，便聽到外面值守的下人通報道：“老夫人，老爺來了。”

是赫明城。

赫老夫人和秋姑對了一眼，爾后說道：“讓他進來吧。”

爾后，赫明城闊步而進，后跟著赫云舒。

赫明城站在赫老夫人面前，道：“暖閣里發生的事，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吧？”

赫老夫人卻是一臉疑，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懂。今日我一直待在這院子里，從未出去過，至于外面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也不關心。”

赫明城輕笑一聲，道：“怎麼，給你傳信的劉唐不是半刻鐘之前才走進來嗎？”

赫老夫人面稍變：“你竟敢監視我！”

“我是赫府的當家人，在赫府里發生的任何事我都有權知道，說不上什麼監視不監視。”

赫老夫人沉幽深的目瞧向赫明城，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下自己的拐杖，道：“就算是我知道了又怎樣？赫府發生的事，難道我沒有權利知道嗎？”

“老夫人把自己摘得可真干凈。”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秦氏蘇氏他們作妖，還要把我這個老婆子也牽扯進去嗎？”赫老夫人滿臉悲憤，說得唾沫橫飛。

赫明城背過臉，顯然是不愿意與赫老夫人再多說，直接下令道：“來人，將赫老夫人的一應品收拾了，挪到隔壁去。”

“你要干什麼？”赫老夫人從榻上站起，對著赫明城怒目而視。

赫明城卻不看，只看著窗外說道：“你做了什麼我不想多說，如今既然我們兩看兩相厭，便不必住在同一個府邸了。我在隔壁買了個院子，你住進去就是。”

赫老夫人冷笑一聲，道：“你這是要趕我走？”

“你若是要這麼理解，我也不攔著。”

“你如今居高位，這無端苛待母親的罪名，只怕不得吧。”

赫老夫人的話雖然說得很輕，但其中的威脅意味，不言自明。

聽到這個，赫云舒忍不住拉了拉赫明城的袖子。大渝以禮治天下，很看重孝道，若是在父親上傳出了苛待生母的罪名，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赫明城卻是拍了拍赫云舒的手，示意不必在意。

“無端麼？”赫明城冷笑一聲，道，“秦氏手中的藥，不是你給的嗎？如何吸引大蒙皇子閃驚雷來赫府賞梅，你沒費心思吧。還有二殿下，若不是我事先察覺，將二殿下引至別，今日的那兩樁事中，只怕有一樁要扯上二殿下了吧。”

赫老夫人面一僵，沒料到赫明城已經知道了這麼多，

看著不聲不響的，沒想到竟然是一個狠角。

很快，下人上前，道：“老爺，老夫人的東西收拾好了。”

“好，抬到隔壁去吧。”

聽到赫明城的命令，下人便紛紛抬著赫老夫人的東西，送往隔壁。

赫老夫人氣得拿拐杖打碎了桌案上的茶壺，連聲怒罵著赫明城，罵他無，罵他無恥，罵他不講面。然而，無論說什麼，赫明城的神都是淡淡的，不見毫的漣漪。

的確，對于已經不再在意的人，再說些什麼，又和他有什麼關系呢。

很快，赫明城便拉著赫云舒向外走去。臨到門口，他頓住腳，微微側，道：“其實，在你看來，今日這一遭你仍然沒有輸。因為你的計策，早已把秦氏也算計進去了，不是嗎？你寵謙弟，所以不惜把我關在暗室，讓他取代我。如今他死了，你便想讓我們所有人陪葬，想著讓秦氏下去陪他。你可真是喪心病狂，你也不要想著去外面宣揚我將你趕出府去，沒用的，你囚我的事陛下已經知道了，若你繼續冥頑不靈，陛下一紙詔書，會要了你的命也未可知。”

說完，赫明城離去。

出了赫老夫人的院子，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這些七八糟的事，終于結束了。

他看向側的赫云舒，微微一笑，道：“舒兒，日后這赫府，一片清明了。”

赫云舒笑笑，道：“父親費心了。”

原本，以為父親被蒙在鼓里，現在看來，被蒙在鼓里的那個人，原來是。為了讓自己以后不生活在謀之中，父親竟然做了那麼多。

若他一開始便將這些人趕出去，雖然干脆利落，卻也埋下了后患。秦碧等人在這赫府經營多年，必有親信之人，若貿然將他們趕走，無異于在邊留下了許多況不明的定時炸彈。

唯有讓他們放肆，讓他們猖狂，讓他們設計，從而互通有無，如此，那些潛藏在忠實外表下的佞之人才會一點一點出真面目。而父親便可以暗中觀察，爾后，將這些人一一從赫府清除出去。如此，才可算得上是高枕無憂。

父親，果然不是一個愚笨的人。

如此想著，赫云舒笑了。幸好，父親不愚笨，也不愚孝。

二人一路走著，突然，赫云舒一拍腦門兒，道：“哎呀，父親，咱們算了一

個人。”

“誰？”

“柳氏，就是那個大著肚子的柳氏，原本是跟在秦碧邊的丫鬟，春桃。”

赫明城這才想著，的確是有這麼一個人，道：“放心，我會妥善置的。”

之后，赫云舒在京中給春桃選了一小小的宅院，又雇了幾個下人，留了兩間鋪子和一些銀兩給。如今春桃有孕在，邊離不得人，也須得有人在跟前，做到這些，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至于秦碧，因為赫明城的上奏，再加上任丞相的推波助瀾，一品誥命夫人的名號被燕皇褫奪，從此為了一個沒有任何名分的婦人。據說，宮里的妃娘娘知道了這件事，在燕皇的宮殿外跪了許久，燕皇卻是沒見的面，也沒同意所求的事。

赫府真正平靜下來，已是五日后。之后，赫府的日子一直很平靜。臨近春節，府里張燈結彩，紅綢掛了滿院，很是熱鬧。

赫明城為赫云舒重新置辦了許多東西，從服到首飾，吃穿用度，無一不是關心備至。

對此，赫云舒調笑道：“父親，你這可真是又當爹又當娘的。”

赫明城聽了，拿手指輕輕地點了點赫云舒的額頭，道：“你這丫頭，是愈發的不饒人了。”

赫云舒笑笑，滿臉洋溢著幸福的味道。

幸福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轉眼便已經到了除夕這一天。這一日傍晚，燕皇在宮中設宴，讓各府中人前去赴宴。

宮宴之上，一派熱鬧的氣氛。穿著紅的宮穿梭在各個桌案之間，送來的菜肴和酒，眾人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赫云舒這一日坐在赫明城的邊，沒多久，眼前的小碟子里就已經被他夾了許多的菜，擺的跟小山一般。

赫云舒嘟著，道：“父親，人家都是嫌自己的兒吃的太多有失儀態，您可倒好，拼命往我碟子里夾東西，也不怕我吃撐了。”

赫明城撇撇，道：“裝模作樣的不肯吃，無非是裝裝高雅的儀態罷了。管他呢，誰誰知道，我只要我家舒兒吃飽就好了。”說著，他又往赫云舒的碟子里夾了一個炸兒。

爾后，他湊在赫云舒的耳邊，道：“你覺得哪個好吃？”

“都還好啊。”

赫明城賊兮兮地一笑，道：“你啊，可真是貪心。我料想啊，今日你若是喜歡吃什麼，日后咱們家門口就會有一個賣什麼的店，和那點心鋪子一樣。”

赫云舒一笑，果然，什麼都逃不過父親這雙眼睛。

很快，宮

宴結束。

赫云舒和赫明城一道坐著馬車回赫府，走到半道兒上，馬車被人攔住。

赫明城掀起車簾看了看，爾后笑著回看向了赫云舒，道：“去吧，有人你。不過，你要快些回來，為父還等著和你一起守歲呢。”

赫云舒笑笑，道：“好。”

“謝謝赫伯父。”

外面，蘇傲宸恭謹地說道。

赫云舒對父親報之一笑，爾后上了蘇傲宸的馬車，看向側的蘇傲宸，道：“你要帶我到什麼地方去？”

“。”蘇傲宸神兮兮地說道。

赫云舒嗤笑一聲，道：“好啊，我等著你的。”

很快，馬車停了下來。赫云舒正走下馬車，蘇傲宸卻捂住了的眼睛，抱著下了馬車。

爾后，蘇傲宸附在赫云舒的耳邊，道：“好了，可以睜開眼睛了。”

赫云舒緩緩睜開眼睛，只見有煙花在自己眼前次第綻放，一個接著一個，一個比一個絢爛，看得呆了。

蘇傲宸從后面擁住，道：“喜歡嗎？”

赫云舒笑著點點頭，道：“喜歡。”

咯咯地笑著，臉上的笑容是從未有過的開心。如今，有父親的寵，也有蘇傲宸，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最終，煙花散盡。

蘇傲宸拿出一個玉牌，親手系在了赫云舒的脖子上。

赫云舒拿過那玉牌，玉牌上面刻著繁復的花紋，一面寫著一個“舒”字，一面寫著一個“寒”字，可兩個字都不完整，只有一半。

這時，蘇傲宸拿出了另一個玉牌，兩只玉牌放在一起，便是一個完整的圖案。

他們兩個的名字在中間，周圍則刻著喜鵲、喜字和龍呈祥的圖案。

這些，可都是在大婚之時才會出現的寓意吉祥的圖案。

赫云舒笑笑，道：“你倒是會占我的便宜。”

“你要是想占我的便宜，我隨時隨地都可以給你占的。”

赫云舒嗔了他一眼，把玉牌戴好，道：“誰要占你的便宜了。”

爾后，二人又說了一些話，之后，蘇傲宸便送赫云舒回赫府。

赫府門外，高掛著大紅的燈籠。

赫云舒上前門，里面卻無人應聲。

蘇傲宸微微詫異，爾后帶著赫云舒越墻而。頓時，一濃重的腥味兒撲面而來，兩個人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