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侍郎?
聽到這三個字,赫云舒微微詫異,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是誰。爾后稍一細想,才知道說的是赫明城。眼下,赫明城再不是什麼兵部尚書,而是一個小小的兵部侍郎,連上朝的資格也沒有,更別說參加宮宴了。
聽到是赫明城來了,云松毅有幾分不樂意,道:“他來做什麼?”
云錦弦起,道:“父親,您和舒兒再說會兒話,我去見他,如何?”
云松毅樂得如此,道:“好,你快去快回,舒兒還要請咱們吃飯呢,別耽誤了。”
云錦弦笑笑,道:“父親放心,不會耽誤的。”
隨后,云錦弦邁步而出,在大門口見到了赫明城。
見云錦弦出來,赫明城微愣,不知自己怎麼有這麼大的面子,這一次云錦弦竟然親自來門口迎接他?他寵若驚,便準備邁步向前,迎一迎云錦弦,以示敬重。
孰料,他的左腳剛抬起來,便聽到云錦弦不悅道:“就站那兒吧。”
赫明城一聽,尷尬地把出去的腳又了回來。
于是,二人一個門里,一個門外。
云錦弦背著手,面不佳,道:“有什麼事就快說吧。”
頓時,赫明城心里一片晦暗,這是連門都不讓他進的意思。然而,想到自己來這里的目的,赫明城著頭皮說道:“我被降職的事,想必大哥已經聽說了吧。”
云錦弦點點頭,道:“聽說了,說是你辦事不利,陛下心生不滿,這才降了你的職。”
見云錦弦說得這般直白,赫明城的臉頓時就更加難看了,他強忍著心中的怒意,道:“三殿下另娶之事,大哥聽說了吧?”
“聽說了,娶的是賀世敬的大兒,這才過去沒幾天啊,我還去三殿下的府上喝喜酒了呢。說起來,這三殿下大婚時候笑得比上次開心多了。”
赫明城咬咬牙,這是一刀刀地他的心窩啊,他深吸一口氣,面沉重道:“兄長就沒意識到有什麼危險嗎?”
“危險?什麼危險?”
“瑤兒這皇子妃本來做的好好的……”
“好好的?”云錦弦打斷赫明城的話,不客氣地說道,“在中秋宮宴上企圖陷害舒兒,這也做的好好的?”
赫明城的面訕訕的:“大哥,這件事是瑤兒一時糊涂,可就這麼一件小事,也不至于奪了瑤兒皇子正妃的位子吧?你不覺得這件事有蹊蹺嗎?”
“蹊蹺?什麼蹊蹺?”
見云錦弦聽進了自己的話,赫明城湊近了一些,低了聲音說道:“大哥,陛下這是要對云家下手啊
。”
“何以見得?”
“云家基深重,陛下心中難保不會生出功高震主的覺,他要拿云家下手,自然不會正面來,這不,就先降了我的職,這又免了瑤兒皇子正妃的位子,大哥不覺得下一個就該到舒兒了嗎?”
“依你之見,我現在該如何做?”
見云錦弦的神嚴肅了幾分,赫明城暗覺是自己的話起到了作用,心中暗喜,繼續道:“大哥只需讓父親出面找陛下談一談,若是陛下能答應讓小弟我復原職,那就說明陛下不準備對云家手。反之,若是陛下堅決不同意,那可就不妙了。”
縱使云錦弦的脾氣再好,這會兒也被氣笑了,他指著赫明城,說道:“赫明城啊赫明城,你這彎子繞的可真夠大的啊。”
赫明城心里一個咯噔,卻還是竭力維持著表面上的平靜,道:“大哥,怎麼能這麼說呢?我是為了云家好啊。”
“為云家好?”云錦弦冷笑一聲,道,“陛下若是忌憚云家,直接對云家下手也就是了,用不著拐彎抹角的去從你赫家下手。倒是你,說來說去,不就是讓父親給你說,復原職麼?”
“大哥,您這是什麼話,我真是為云家好啊。”赫明城苦著臉,乍一看,倒也是一臉的真誠。
云錦弦的聲音越來越冷:“夠了,你回去吧。你的事我不回去跟父親說的,倒是你,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若你繼續待舒兒如此苛刻,不要怪我云錦弦翻臉無!”
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一般,赫明城驚得睜大了眼睛,道:“大哥,你這是什麼話,我幾時對舒兒不好了?”
云錦弦一直自詡脾氣好,很會生氣,可這會兒也是忍不住了,咆哮道:“赫明城,收起你虛偽的那一套,你待舒兒如何還需要我明說嗎?我已經查得清清楚楚,就你那繼室的兒是兒,錦瑟的兒就不是你的兒了?居然還腆著臉說那赫玉瑤污蔑舒兒不過是一件小事,我去你的!滾你丫的!”
說著,云錦弦還嫌不解氣,一腳踹在了赫明城的大上,把他踹翻在地,恨恨地朝著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我呸!日后我云家的大門,進不得你赫明城!”
“弦哥,簡直太棒了你!”云錦弦正氣得冒火兒,聽到這麼句話,便看到自家妻子言笑晏晏地看著他,滿肚子的火頓時消
失不見,換上了一副笑臉。
趙夫人湊近云錦弦,悄聲道:“舒兒陪著父親在后面走著呢,你剛才說赫明城待舒兒不好的話,父親聽不到的。”
聽罷,云錦弦懸起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
眼看著云松毅就快過來了,趙夫人俏眉倒豎,看著倒在地上的赫明城,怒道:“還不快滾!”
赫明城心知理虧,忙站起,灰溜溜地走遠了。
赫明城的影剛剛消失在街角,后便傳來云松毅的聲音。
“我說錦弦啊,你辦事是越來越不靠譜兒了,不就是把赫明城趕走嘛,還浪費這麼長時間,這子拖沓勁兒,一點兒也不像我云松毅的兒子。”
云錦弦笑笑,道:“那是,父親那雷厲風行的氣勢,整個大渝朝誰能比得過啊。”
云松毅瞪了他一眼,道:“年紀大了長能耐了是不是,還消遣起你老子來了?”
“不敢不敢。”
看著二人之間的對話,赫云舒不覺笑出了聲。
爾后幾人上了馬車,在赫云舒說定的地方停了下來。
下了馬車,云松毅滿面狐疑:“舒兒,這鋪子連個招牌也沒有,你帶我們來這里干嘛?”
赫云舒笑笑,道:“外公,進去看看就知道了嘛。”
云松毅邁步而進,只見一樓的大堂里還有不伙計在忙活,擺滿了圓形的桌子,桌子中間還有一個炭火爐子。
云松毅皺皺眉:“舒兒,這是王府的鋪子?”
赫云舒點點頭,道:“對啊,外公你覺得怎麼樣?”
云松毅撇撇,道:“不怎麼樣,你弄這麼一個東西,是讓客人冬天來的時候烤火麼?”
哈哈——
赫云舒被云松毅的話逗笑了,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了眼角笑出來的淚水,道:“外公,才不是這樣呢。外公,還記得上次在莊子里吃的東西嗎?”
說起這個,云松毅頓時滿臉放,指著那圓桌子說道:“這就是可以做那個東西的玩意兒?”
“對啊。”
“快,快帶我去吃。”
瞧著外公那急切的樣子,赫云舒忙說道:“外公,我已經讓他們在上面準備好了,您上去就能吃了。”
聞言,云松毅忙往樓上走,赫云舒慌忙跟上,把他帶到自己準備好了的那個房間。
房間里擺了一個圓桌,圓桌上已經擺滿了
各食材,有片片兒的牛羊,有洗好的青菜,也有各種菌菇,旁邊還放著已經調好的醬料,有芝麻醬、花生醬、牛醬、麻辣醬。
而中間的鍋里,湯水已經沸騰,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那鮮艷的紅油上下浮,晶亮晶亮的,散發出人的香味兒。
云松毅迫不及待地坐下,拿著那長長的火鍋筷子夾了幾塊片下去,之后便著脖子看著那片兒在鍋里四翻騰。
“了沒?了沒?”
看外公這般急切,赫云舒笑笑,道:“外公,這才剛放進去呢,要不我給您涮個青菜,您嘗嘗?”
云松毅撇撇:“青菜有啥好吃的?唉,我這怎麼還不呢?”
說話間,赫云舒夾起幾生菜放進鍋里,停頓了一會兒之后便撈了出來,放上一些芝麻醬拌了拌,推到云松毅跟前,道“外公,您嘗嘗。”
云松毅看著自己的還沒,就不怎麼愿的夾起了一青菜放進了里,這一嘗,他大呼好吃,連連讓赫云舒再多放些青菜進去。
看著外公那急切的樣子,赫云舒笑出了聲。都說老小孩兒老小孩兒,果然啊,人若是老了,格也就會和小孩兒特別像。不過,這何嘗不是一種純粹的快樂呢?
幾人圍坐在圓桌周圍,吃的不亦樂乎。
過了好久,云松毅終于停下了筷子,他著圓鼓鼓的肚子,大呼滿足,他問道:“你這個吃食什麼名字?”
“火鍋。”說著,赫云舒看向云錦弦,道,“對了,舅舅,你的書法這麼好,不如給我這火鍋店題個字吧?”
云錦弦正準備答應,便看到云松毅撇了撇,道:“他那字怎麼能出來見人呢,這樣吧,舒兒,那葉老頭子過幾日就來了,到時候我讓他給你題字,如何?”
“外公,這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葉前輩可是嵩書院的院長,聽說就連陛下讓他給金鑾殿題個字他都不肯呢。”
云松毅爽朗地笑了笑,道:“你就放心吧,他不敢不買我的賬。”
赫云舒笑笑,好吧,有葉清風老前輩給這家火鍋店題字,就算是不想火都難,既然如此,就欣然接啦。
之后,幾人熱絡地說著話,氣氛很是融洽。
就在這時,管家李忠急匆匆地跑了上來,滿頭是汗。
見他這副模樣,赫云舒頓覺不妙,急切道:“怎麼了?”
李忠手扶在膝蓋上,氣吁吁道:“王……王妃娘娘,陛下到府中了,讓您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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