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初一自開杠一條龍

先前因為斷梁時，袁熙捨相護的緣故，白夫人對於這位大齡還俗的落魄世家小姐很是改觀。

而今天因為袁熙及時阻止了自己恐會得罪太后的不當之言，白夫人對於袁熙善於察言觀的聰慧又增添了幾許的喜歡。但是先後兩場與而過的無妄禍端都是與袁玉珠這個子有關，不能不白夫人心起了齟齬。

雖然腹誹這袁玉珠的鑽營，但是白夫人的臉上卻不好表出來。因為在給這四臂觀音開之後，太后的興致明顯變得高昂了，也不提早些回宮之事了，更是留在寺院裡與眾位夫人一起用了素齋。

待太后快要回宮的時候，倒是笑著對玉珠說了句：「最近哀家的宮中幾廂房翻修，各擺設式樣都要換一批新的，常聽人說起你的玉雕式樣著新意，我這上了年歲的人也想著來些新鮮的，若是袁小姐方便，可帶些式樣來宮中選定一些。」

這可是榮耀無比的訂單，玉珠自然是連忙謝過太后。

待這玉佛開之事後，關於堯家新婦的流言頓時湮滅了下來，而璞玉渾金店鋪裡的生意又驟然好轉。

玉珠如今也是在京城裡長了見識的，倒是對經營一道有了別樣的領悟。命店鋪上的掌櫃將定制玉品的價格翻了足有五倍，每月只在三日接單，且單數不超過十份。若有人有異議，可以將他介紹給胡萬籌掌櫃的店鋪上去，只告訴他，胡掌櫃也是皇商貢，且價格公道，訂單多多益善，。

掌櫃的初時聽了有些不著頭腦，直覺得前些日子了流言的打擊，店鋪早就不敷出，為何現在卻要將大把的訂單盡是送給對手呢？

可是六小姐堅持，便也只能如此。

沒想，這以稀為貴，加之那玉佛開之後，關於這尊四臂玉佛乃是天竺本尊，更是聖顯靈之說不脛而走。京城裡的富貴人事都想沾益沾佛。

可是璞玉渾金店鋪的訂單實在有限，於是原本已經是五倍的高價，愣是翻炒到了七倍有餘。

而這玉雕營生本來就不是米麵一類的細水長流，走貨量的品。

那些個世家們逕自認定兩家貢皇商裡，璞玉渾金明顯格調更加孤高清流，自然寧肯多等一個月，也絕不去那來者不拒的爛俗店鋪。

偶爾有等不及在胡萬籌店鋪裡訂購了玉的大家名流，也明確提出了要求，莫要再玉上打上店鋪印記，因為不是璞玉渾金的店印，讓人看了實在是掉價得很啊！

只把胡萬籌氣得摔碎了幾副茶盞，雖然有心學之，可是這等明顯的東施效顰豈不是又顯得自家店鋪了底氣？

幸而白妃娘娘的生辰要到了，整副頭面，玉活皆是給了胡萬籌，因為正值宮大翻修，又給他攬了殿翻新擺設的單子，也算是給他的店鋪提了些許的底氣。

玉珠不聲地給慣使小人伎倆的胡掌櫃將了一軍，也算出了一口憋悶在心的鬱氣。加之玉佛告一段落，終於可以定下心來準備自己的婚事了。

第一次嫁人，是被迫得強上了花轎的。玉珠沒想到自己第二次嫁人，也是頗有些稀裡糊塗之意。

與京中權貴打道，只能是順勢而為，而被堯暮野這洪流一路沖到了小小的角落裡，除了與他婚外，便再無出路可走。

不過堯暮野倒是學聰明了，決口不再提讓玉珠了世家袁家名冊的事。

關於父親袁中越事，是這個看似溫順的小子提不得的逆鱗。

對於一向看臉面的太尉來說，自與這子相識以來，自己做人的原則已經幾番更改。

有個罪人岳父的事兒，先前雖然覺得甚是撓頭。可是有時候想一想似乎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起碼人已經是死了的，又不用戴著枷鎖鐐銬坐在喜堂上等著他這個婿屈尊下拜。

既然如此，又何必平白招惹那小子不痛快，跟自己掉臉子使子呢？

是以待得玉珠閒暇下來，二人商量起婚事細節來，也是一團的和氣。

不過這等喜氣，顯然是染不到堯姝亭的。

仔細算來，從與白水清上次見面跪求堯母以後，便再無與郎見面的機會。這等被人活活分開的覺，如同刀割一般。

是以每次見了堯暮野都是臉沉沉，不似以前那般與哥哥親近了。而對著堯母，更是遭逢雨天霾，心不暢的時候就要哭上一次，希母親全了自己與七郎。

這終日不能出門，子也越發的古怪了，有時見了玉珠也會說些莫名的酸話來。

可惜堯夫人和堯暮野都不是慣常溫婉對待子親人的人，自然也不能諒這等微妙的心思變化。

玉珠倒是有些擔憂，趁著這日堯暮野來與自己午飯的功夫提出要他帶堯姝亭去消散下心。

可是堯暮野最近公務繁忙，哪裡有這等閒，於是一邊夾著藕釀一邊說：「你也是要當嫂嫂的了，既然心煩悶，你帶著出門也是一樣的。那個白七郎如今正在我的手下做事，若是場合得宜，他們見一見也未嘗不可，只要別私下幽會，被那小子平白帶到了枕榻床幃裡去便好……對了，他們若見面，你也別讓母親知道，如今看見白家人就不大起順，亭兒這事兒註定不能，待得他倆見了幾次，再淡一淡也就過去了，倒是免了又聽一遭氣。」

玉珠聽得有些愕然，放下筷子，小心地問太尉：「您可是要試練著玉珠能否升仙佛？」

太尉被小心翼翼的樣子逗笑了，揚著眉道：「怎麼說？」

玉珠道：「這男相思從來是相見一次，增一份相思，偏偏太尉我帶了小姐去見白家七郎。中間但凡出了紕，都是玉珠一人的責任，若他們二人一不小心鑽了……假山一類，難道太尉要我去……去山裡……揮劍斬不？更不要說此事是堯夫人不願的，您這番安排，豈不是就是安排著玉珠一路西天降妖取經，要經歷種種劫難不？」

說到最後，玉珠心都帶氣了，這假山一說實在不是刻意編排抹黑堯家小姐，實在是的確是曾經撞見過這二個小兒鑽了假山的，當時六目相對的尷尬，到現在都記憶猶新啊！

可是堯暮野卻覺得這「假山」是映著他當初在雅園強吻了玉珠，退溫將軍的那件往事。

從其他虎狼之口奪，什麼時候回味都是鮮如走地豬一般噴香！頓時便笑著要攬過這小，再好好品上幾口。

玉珠見他那一對眼又著邪氣，怕被屋外服侍的侍聽了去，只能低聲音道：「今日我可戴了頭釵，請太尉正經些……」

這段發釵的歷史淵源，二人皆是記憶猶新，提一提都能記起那木三分的力道。

太尉見小子真要著了惱，便笑著著的臉頰道：「哪裡捨得我的小娘去西天取經見一堆臭和尚？這事沒有你想得那般作難，母親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責怪你，明日在尉遲將軍府裡，有將軍夫人舉行的茶宴，到時你帶亭兒去，自然便明白我是何意了。」

玉珠覺得太尉話裡有話，當然是要問個究竟，太尉飲了一口佳釀，不甚在意地道：「那白家七郎最近結了紅，二人正如膠似漆，明日將軍茶宴上，那兩人大約也是回去的，你且帶了亭兒去，親眼見了，不就正死了心，免得在府宅裡一味相思犯了傻氣？」

玉珠聽了卻瞪大了眼，心微微替堯姝亭到一陣難過，只出聲道：「這……堯小姐怎麼會到住呢？只告訴便好，何必揣著熱滾滾的心去，卻看……那等薄涼場面？」

說到這，玉珠都替堯小姐尷尬，真是覺得這比假山幽會被撞見更加的五雷轟頂，升仙佛。

可是堯暮野卻毫不為所道：「是不懂事得太過分了！竟然為了無名小子，白白地與家人慪氣！都是我平日裡寵壞了，竟然裡外不分！你倒是好心想告知，只怕沒等你開口，便要說你是心懷叵測，立意要拆散與七郎的吧！今日痛上一痛，是要讓明白，這世間的男人，可不是書冊裡冒著傻氣，跟狗兒似只認一主的純良書生！且得懂事些了，就算以後嫁人，也要牢牢記住，自己始終是堯家之人！」說這話時，堯暮野將酒杯重重摔在了桌子上。

玉珠沒有言語，因為明白，此時說話之人，並不是平日裡疼妹妹的那個堯家二哥，而是百年世家堯家掌權鐵腕的族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