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眾人頓時倒了一口涼氣，似是驚駭於他如此大膽的想法，而越國公眸中卻是劃過一抹深思，宮的事，六年前他們不是沒有做過，可惜關鍵時刻暄王卻突然趕回來了，致使他們功虧一簣。

而如今，暄王遠在越州城，倘若他們佈置周，行迅速些，趕在他得到訊息之前拿下皇城，雖然有些冒險，卻也不是完全不可行……

“世子慎言。”程之南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繼而又道：“眼下咱們手中除了國公的巡防營外，並無其他兵力可用，而煜王手裡可是握著整整一個兵部，即便是咱們的巡防營能與兵部統轄的林軍持平，世子莫要忘了，宮裡還有一個油鹽不進的軍統領傅邑。”

“軍不比林軍，那可是塊骨頭。”

程之南的話不讓越國公剛升起的那幾分心思冷了幾分，六年前兵部尚書是他的人，所以他才能借著林軍換防的機會，順利換掉宮中大半的衛軍，而那件事過後，皇上雖然明著沒說什麼，但卻以護衛不利的罪名將原兵部尚書斬，提拔當時還是兵部侍郎的魏巍為新任的兵部尚書。

此番魏巍突然致仕，他們一著不慎讓兵部被煜王拿了去，這才失了先機，給了對方能夠在兵力上與他們相抗衡的機會。

等等，兵力……越國公目閃了閃，要知道，靖遠侯手上可還握著一個九城兵馬司啊！

越國公是何等明的人，登時便明白過來程之南此番話的用意所在，自然也樂得配合，麵不改地嘆道：“之南所言倒也不無道理。”

“嗬，”上子謙倏地笑了一聲，對程之南道：“程大人，你我皆效命於睿王殿下，你又何必出言試探於我？”

言罷便向莫君睿拱手道：“但凡殿下舉事，我靖遠侯府莫不誓死追隨！”

“好！”莫君睿當即拍手贊道：“有了九城兵馬司的支援，本王何愁謀事不！”

越國公與程之南對視一眼，各自心領神會。

出了睿王府，程之南剛剛踏上馬車，正要命車夫回府，不想卻被上子謙住——

“程大人且慢！”

程之南聞言不由掀開了簾子：“不知世子還有何事？”

上子謙笑著指了指天上的滿月，道：“難得今夜月甚好，不知程大人是否有興致同本世子小酌兩杯？”

程之南眸閃了閃，點頭道：“世子相邀，本自然樂意奉陪！”

言罷，上子謙也跳上了馬車。馬車在大街上兜兜轉轉了一圈，最後停在了一家酒館門前。

不想這兩個人卻並非是進來喝酒的，從前門進去，後門早已有另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等候多時。

“軲轆轆！”的車轍聲再次響起，不多時，馬車就輕車路地停在了煜王府後門。

“二位大人請，王爺已經在書房等候多時了。”門房的小廝十分稔地迎了上來。

二人點了點頭，一前一後地走了進去。

誠如那小廝所言，莫君煜確實已經等候在書房了，見二人進門，忙起迎道：“子謙，之南，快進來。”

“下見過王爺！”二人一如既往地向他行禮。

“快免禮。”莫君煜臉上也出了一抹焦急之，開口便問道：“封玄的二十萬大軍已經兵臨城下，不知二位可有什麼好的對策？”

二人對視一眼，而後由程之南率先開口：“王爺先莫著急，眼下正好有一事，倘若咱們利用得當，必能解了這燃眉之急。”

“哦？之南何出此言？”莫君煜立刻心中一。

程之南往前湊了一步，低了聲音：“睿王打算宮。”

“此言當真？”莫君煜聽罷頓時變了臉。

“千真萬確，我二人剛從睿王府出來，時間就定在後日子時。”上子謙在一旁肯定道。

莫君煜沉了片刻，問道：“睿王怎會行事如此倉促？”

“封玄兵臨城下，睿王也急了，故而打上了龍衛的主意。”上子謙不聲地解釋道。一旁的程之南聞言不由看了他一眼，卻並未說什麼。

“龍衛……看來他是真的走投無路了，竟然連這種莫須有的傳聞也相信。不過這樣也好，倒是替本王解決了不麻煩。”莫君煜說著出了一抹詭譎的笑意。

眾人一起細細商討了一番，待上子謙與程之南從煜王府離開時，已然是深夜了。

“世子今日的手段當真高明，本佩服。”從酒館出來，程之南忽而盯著他的眼睛說道。不聲不響地就將當朝兩位最權勢的王爺玩弄於鼓掌之間……其心思城府可見一斑！

上子謙聞言不由輕嗤一聲：“程大人未免太過自謙了，從仕至今，能夠遊走於這二位之間而毫不被懷疑，程大人這挑撥離間的手段用得可謂是得心應手啊！”

四目相對，目中俱是充斥著強烈的敵意，誰也不願讓步。

“你不該負。”隔了半晌，寂靜的夜裡傳來了程之南忍不發的聲音，黑暗裡，他的眸中彷彿湧著什麼，卻在極力剋製。

聞言，上子謙狠狠握了握拳頭，彷彿下一刻就要手似的，卻是冷聲嗤道：“你有什麼立場來說我？”

程之南盯著他看了良久，方道：“我是沒有立場，也沒有資格……可你大概不知道，我曾經有多羨慕你，可惜到頭來你卻自己放棄了這一切。”

他的聲音聽起來帶著幾分倦怠，似嘆惜，似後悔，似不甘。自己與惜之間是天意弄人，怨不得旁人，可他呢？他卻是自己主放手，每每想起此事，心中到底是意難平！

上子謙聽罷形了，似是想要開口解釋些什麼，卻被他打斷——

“別拿你所謂的那些難當作藉口，上子謙，縱是我與暄王相不深，卻也知道他定不會因為六年前的那些事與你靖遠侯府為難。”

“……你隻是不信他，也不信自己。”程之南毫不留地破了他一直以來的那層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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