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眼神嗎?霓裳微微一怔,曾幾何時,那個人也告訴過,的眼神是會說話的……
“公子可想聽我講個故事?”霓裳忽然道,不知為何,看著眼前的這個子,就是有種想把自己心裡藏著的事都傾訴出來的**,彷彿這樣就會好一些似的。
樓陌挑眉,這是想把自己當作聽眾了?怎麼不知道自己還有當這種知心大姐的潛質?
然而樓陌卻也並未拒絕,因為知道,有些事在心裡埋得久了,非但不會癒合,反而會潰爛殤,隻是看著不顯罷了。
“我從來都不知道人的一輩子竟這樣長,長到可以將一切變得麵目全非……”
霓裳將自己的故事娓娓道來,的聲音很輕,很淡,彷彿在講述著一個與自己毫無瓜葛的事,彷彿,那就隻是一個故事一般。
“很老套的故事,是不是?從前我也覺得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荒誕的事,可它終究是存在的呀!終究,我還是步了母親的後塵,或許這就是我的命呢?”霓裳有些自嘲地笑笑。
樓陌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誠然,這的確是個很老套的故事,一個關於等待與背叛,權勢與的故事,可古往今來,確確實實有無數的人在一次又一次地上演這樣的景,或許在其中之人也是無可奈何吧!
“為了這樣一個人放棄自己的生命,值得嗎?”樓陌開口問道。
“嗬嗬,”霓裳苦笑一聲,道:“我當然也知道不值,可我就是恨自己,恨自己放不下他,恨自己識人不清,恨自己還是把自己的人生到了絕路上……”
六歲同他相識,至今已有十二個年頭,二人青梅竹馬一場,自己等了他七年,在十八年的生命中,他占據了絕大部分的時,最終卻換得他另娶他人、將自己賣至青樓的結果。
上京城那日的十裡紅妝刺痛了的眼,也刺痛了的心,他婚了,新娘不是自己……站在上京城最大的青樓裡,看著他,迎娶了他人,那一刻,說不清自己心裡是怎樣的一種,心痛嗎?似乎已經麻木了呢!
“你,恨他嗎?”樓陌忽然問了一句,這一刻,如果霓裳說恨,想自己一定會幫的,即便是殺了那人。不為別的,隻是不忍這樣好的一個姑娘如此狼狽而已。
“恨嗎?”霓裳忽而笑了,“約莫是恨過的吧,他若不願娶我,差人來跟我說一聲就是了,我又豈會苦苦糾纏於他,何必做到這個份上呢!竟是要毀我一生的名譽……”
樓陌忽然皺眉,怎麼記得那日在江邊時,周邊的人說這位霓裳姑娘是個清倌?
似乎看出樓陌的疑,霓裳淡淡笑了笑,道:“他將我賣至青樓,卻差錯地因為那裡的媽媽想要將我賣個高價,一時並未**,後來,我便趁機逃了出來,路上被蘭媽媽所救,隨輾轉回到了隴鄴城,了逍遙樓的頭牌姑娘。”
原來竟是這樣,樓陌放下心來,隻要尚未**,一切倒還好說,於是看著道:“你日後有何打算?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贖。”
然而樓陌終究還是低估了這個時代的封建程度……
“我終究是進了青樓之人,失不**的又能如何呢?”霓裳眼神中帶著幾分絕和嘲諷之,這輩子,似乎也就這樣了。
樓陌有些不悅地皺眉,這種想法在這個時代看來似乎無可厚非,可卻是斷然無法接的,略想了想,道:“進了青樓又如何?且不說你沒有**,退一萬步說,就算是你**了,那又如何呢?”
“我不知道在你眼裡名聲竟會比命還重要嗎?”樓陌語氣中有些的不悅,無論何時,活著纔是最重要的。
“我希你明白,不論是名聲還是清白,都要你先活著才能去考慮。人這一輩子隻能活一次,是為自己而活還是為別人的眼而活,全都在你。”
“為自己而活?”霓裳喃喃自語道,從來沒有人同說過這般的話,為自己而活,,真的可以嗎?
“我不知道你怎麼想,可在我看來,那些在深宅大院裡仰人鼻息的子未必及得上青樓裡的姑娘,最起碼這些姑娘們是靠自己的本事活下來的,尊嚴擺在那裡,問心無愧。自古俠出風塵,青樓子又如何!”
樓陌這話並非勸於,而是確確實實是這樣想的,與其沉淪在深深庭院顧影自憐,苦苦等待一人回首憐惜,還不如在歡場沉浮,即便是笑臉相迎天南地北往來之人,也終究要瀟灑自在些。
“公子……當真如此想?”霓裳還是頭一次聽說有人會如此贊譽青樓子,心中震驚之餘,還帶著些許容,或許,真的可以有一個不一樣的人生……
樓陌直直看著,眼底的認真讓人不自地想要信服,隻聽一字一頓地道:“絕無半分假話!”
霓裳驀然笑了,一瞬間眉宇間的蕭索消失殆盡,輕聲道:“公子替我贖,難道就不怕我賴上你非要給你做個枕邊人嗎?”
將眼底的揶揄調笑之意看在眼裡,樓陌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霓裳姑娘如此貌如花,又蕙質蘭心,留在邊做個枕邊人也未嘗不可!”
倒是沒看錯人,這個霓裳姑娘果然與眾不同,居然一眼就看出自己是子的份!
“哈哈——”霓裳聞言捂著癡癡笑了起來,“如此,承蒙公子不棄,小子隻好以相許了!”
“哐當!”一聲,端著藥進來的淺黛一腦袋撞在了門上。
“哎呦——”顧不上別的,淺黛一邊著腦袋,一邊快步走近樓陌,連藥碗都來不及放下便扯著的袖子急聲問道:“公子,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淺黛的表都快哭了,自家姑娘喜歡上了一個子,還要收作枕邊人,嗷——的心臟要不行了!
“噗嗤——”霓裳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個淺黛的丫頭也太可了些,竟還當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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