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一道狠厲的目向自己看過來,樓陌抬頭去,可不正是那程之南嗎!樓陌冷笑,看來這是認出自己了呢!也對,在場的這些“人”中除了雲親王夫婦,也就他程之南見過自己男裝的模樣。
當下也不迴避,反倒是舉起杯子隔著人群遙遙向他示意,而後不待他有任何反應便送口中,一飲而盡!不屑之意溢於言表。
那邊程之南彷彿被樓陌的舉所刺激,瞪著樓陌的眼神彷彿淬著毒似的,偏又礙於這種場合而不好發作,隻得生生下中的怒火,免得壞了主子的大事。
宴會之上,觥籌錯,樂聲靡靡,然而樓陌卻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在等,等大師兄派人過來找,這些天發生的事需要一個解釋。
看著澹臺奕訢在人群中遊刃有餘的樣子,樓陌忽然有些懷念原來逍遙穀裡的那個奕訢了,隻是也很清楚,每個人都有自己必須做的事和必須走的路,畢竟這世上有幾個人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願來活呢!
正在樓陌到有些不耐煩的時候,忽然察覺到對麵有一道探究的目落在自己上,抬頭去,隻見那男子穿一黑長袍,麵部棱角分明,甚至於有些冷,麵板偏小麥,五倒是端正大氣,姿拔,氣度不凡。這樣一個人在今日在場的賓客中顯得孑然獨立,全然不像是個玩弄權的政治家,反倒像個軍人……
就在樓陌看過去的那一刻,對方淡淡移開了目,神半點不見波。
樓陌微微皺眉,這人應該並未見過,怎麼會如此關注自己呢?
“陌陌可是好奇對麵那人是誰?”正當樓陌心下狐疑時,汶無突然湊到耳邊,笑嘻嘻地說道。
樓陌臉微沉,一把將他的臉推開——
“離我遠點!”
汶無一臉無辜地了鼻子,他貌似被陌陌嫌棄了?
然而鍥而不捨向來是汶無的優點,果然,下一刻便聽他繼續說道:“陌陌,我知道你很想知道他的份,隻是礙於麵子不好意思問罷了。不過沒關係啊,就算陌陌不問,我也會告訴你的!”
樓陌相當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怎麼不知道好奇了?
不待樓陌反應過來,便聽得汶無繼續說道:
“我跟你說啊,這個人夙問,是北凜太子北堂嘯一派的忠實支援者,現任北凜平南將軍。據聞這個人生不喜與人談,對任何人都是冷冷的,也沒什麼過的背景,他能有今日的位置,完全是靠自己的軍功一步一步爬上來的,是個有真本事的人。”
樓陌聞言沉默不語,看來自己的猜測並沒有錯,這個人上的那種殺伐正氣實在是太明顯了,隻有久經沙場之人才會有這樣的氣場。
“不過說來也怪,這北堂嘯怎麼會派他這樣一個完全不懂彎彎繞繞的武夫前來?真是令人費解啊!”汶無有些不解。
“沒有彎彎繞繞,自然也就不會陷這些紛爭當中,引火燒。”樓陌淡淡道。從這一點來看,或許北堂嘯是明智的,這個夙問雖看上去不通世事,但卻不代表他沒有腦子,對於這次各國之間的明爭暗鬥、暗藏鋒芒,明哲保纔是最明智的選擇。
汶無臉上劃過一抹瞭然與贊嘆,笑道:“陌陌看事果然一針見!”他現在是越來越喜歡陌陌了,怎麼辦?
樓陌實在懶得接話,汶無絕對屬於那種沒話找話的型別,不應他,他自己尚能說上半天,若是應了他,恐怕就沒完了……
正在這時,一個丫鬟模樣的人靠近樓陌,給添了一杯酒,道:“公子請!”
在看清在杯底刻意出一角的紙條後,樓陌微瞇了瞇眼,接過了酒杯,不著痕跡地將那紙條攏袖中,淡淡道:“多謝!”說罷又不經意地掃了那酒一眼,而後一飲而盡。
“公子嚴重了!”那丫鬟自是退下不提。
旁邊的汶無見狀倒是語意不明地笑道:“陌陌好酒量!”說罷便舉杯向示意,也不待樓陌反應便自顧自地飲下。
樓陌挑眉:“你也不遑多讓!”
而後又給淺黛使了個眼,示意隨自己一同出來,淺黛立刻會意,立即起跟隨樓陌離開大廳。
就在樓陌和淺黛走到汶無後的那一刻,汶無涼涼的聲音響起:“很多時候,這個世上最可信的永遠隻有自己。”
那聲音似慨,似悲嘆,樓陌眼神微,腳下卻不見毫停頓,汶無的意思大概是知曉的,但並不能因為那些子虛烏有的懷疑就將與大師兄三年的義棄之不顧,無論結果如何,總歸親自問個明白。
“公子,方纔可是太子殿下的傳信?”出了大廳,淺黛便急忙問道。
“不錯,”樓陌對著耳語一陣。
淺黛皺起來眉頭,顯然有些擔心:“可你一個人……”
對上樓陌不容置疑的眼神,淺黛隻好應下,樓陌獨自一人沿著小徑朝著太子府後院走去。
後院假山旁,一個錦華服男子背對著樓陌負手而立,那影在這繁華錦簇、燈火通明的夜裡竟顯得有些蕭索暗淡。
“大師兄!”樓陌走到他後輕聲喊道。
男子聞言子猛地一滯,良久才緩緩轉過來,看著樓陌強扯出一抹笑意來,低聲道:“師妹,你來了。”
樓陌見狀心底倏地一沉,果然,是利用嗎……
二人沉默,樓陌一時心中翻騰不已,說不清此刻自己的心究竟是怎樣,也不知該說些什麼,憤怒,失,還是質問?
此時此刻,空氣彷彿有些凝窒,廊下的燈火闌珊將兩個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在這漆黑如墨的夜裡平添了幾分離索。
都說燈下看人,然而這一刻,奕訢卻有些不敢直視樓陌的眼睛,是了,他不敢,在刻意設局欺騙引皇陵之後,在他一次又一次地向命運妥協違心而為之後,他還有何麵去直視那雙明澈銳利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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