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陌接著說道:“聖上即便是再生氣,那也是他親兒子,這緣關係是斷不了的。等過了這一陣,聖上消了火氣,念及往日父慈子孝的親,你覺得他會怎麼想?誰能保證他不會遷怒聞家?”
樓陌的話宛如一盆冷水從頭澆下,使聞子兮頓時清醒過來的同時,也不由地暗自心驚,誠然,樓陌說的不錯,聖心難測,誰也不知道明天他會不會拿聞家開刀!天子之怒,伏百萬,流千裡,他們聞家冒不得這個險!
聞老爺子也一時沉默了。
“難道我們就這麼算了?任他謀算利用?”聞子兮不甘心地問。
“當然不!隻是咱們自己不能手?”樓陌當即說道。那麼多條人命,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還沒那麼大度!
聞老夫人也沉聲道:“陌丫頭說的對!這件事沒完,敢對我聞家心思,總要讓他知道知道我聞家雖然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到底是當年能在聞家生意中獨當一麵的當家主母,這些年雖然鋒芒日漸收斂,但有些東西是刻在骨子裡的,又豈是區區歲月能消磨得得了的!
聞言,聞老爺子也當即表態,此事絕不妥協!原本他就不是個會吃這種暗虧的主,之所以對齊翰假裝激不過是權宜之計,用來迷他的罷了。陌丫頭的想法倒是正合他的心意,將計就計,借力打力,這招兒簡直是妙啊!
“陌丫頭,你有何主意不妨說來聽聽。”聞老爺子著他心的鬍子,眼中閃過一縷。陌丫頭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更不會說沒把握的話,既然這麼說了,必是心中早已有了算。
角輕扯,樓陌將自己的想法娓娓道來——
“此事已經上達天聽,無論是出於什麼目的,聖上必是要徹查的,不日應該就會傳召聞老爺子宮,屆時,您隻需做一件事--向聖上哭訴,同時將一切罪責都攬到聞家頭上,言及聞家無力守衛家產,並自願將家產盡數上繳國庫,隻求聞府上下命無礙,如此即可。”
“那要是聖上順勢接下了聞府的家產卻又當如何應對?”聞老夫人問道,眉間帶著一憂慮和遲疑。
聞老爺子搖頭道:“不會。即便是想要我聞府的東西,聖上也斷不會想要背上一個侵吞百姓家產的名聲,如此做隻是為了讓聖上知道‘我聞家有財,卻無守財之力’,從而對聞家放心罷了。日後即便是出了什麼事牽扯到聞家,聖上看在昔日麵上也會斟酌一二。”
有時候,以退為進也不失為一種策略,何況,對於聖上而言,自己的百姓、臣子全都仰仗自己的鼻息而存活,這絕對是一件好事,求之不得!
又思索片刻,聞老爺子向樓陌問道:“倘若聖上問及三皇子,我該如何應對?”
“照實說,甚至可以毫不掩飾地表達您對他的欣賞。”樓陌篤定道。
聞子兮忽然眼前一亮,接過話去:“你是說,反其道而行之?”
樓陌給了他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道:“正是如此!他們不是想讓聖上懷疑聞家和三皇子關係斐然嗎?那我們就乾脆直接在聖上麵前坦然承認好了,如此,反倒顯得聞家坦,聖上自然會打消疑慮。”
“這隻是第一步,接下來……”樓陌將自己的計策——說明。
聞老爺子聽完眼中滿是對樓陌的欣賞,“借力打力,隔山觀虎鬥,陌丫頭心思不輸男兒啊!”
這樣耀眼的絕非池中,放眼這世間,怕是也沒幾個人能配得上,遠的不說,就說自家孫兒也要比遜一籌,倒不是說子兮不好,子兮今年二十有一,智計策略也是這些江湖後起之秀中的佼佼者,隻是論起冷靜自持還欠些火候,仍需多多磨練啊!
忽而想到自己今日的安排,聞老爺子飽含深意地問了一句:“陌丫頭,今日壽宴如何?”
樓陌一頭霧水,這話題是不是轉得太快了些,不是在商議正事嗎?怎麼話鋒一轉,就了壽宴了?
“您的意思是……”
聞老爺子戲謔道:“石園之中,人可見著了?”
樓陌恍然明白,敢老爺子還惦記這事兒呢!想到這個就來氣,於是沒好氣地道:“您要是真閑得發慌,還是多關心關心聞子兮吧,他及冠有一年了吧?”
聞子兮無故躺槍,詫異道:“這事兒和我有什麼關係?什麼石園,樓陌你見著誰了?”
然而他的問題卻被大家選擇忽略了,隻聽聞老爺子笑問道:“怎麼,陌丫頭難道不滿意?”
滿意?滿意個大頭鬼!本著尊老的道德底線,樓陌沒有吐槽聞老爺子不地道,卻是咬牙切齒地道:“我跟他絕無半分可能,您老人家還是歇歇吧!”
夜冥絕跟分明是氣場不和,見麵就掐,現在不得離他越遠越好,省得哪天被他瘋,聞老爺子居然還想著撮合他們,簡直是異想天開好不好!
嗯哼?緒波很大嘛,看來陌丫頭對夜冥絕應該是不一樣的,有希,有希!想想這二人站在一起的畫麵,就覺得無比合適,聞老爺子挑眉,一臉興味地看著有些炸的樓陌,暗暗謀算著什麼時候再給這二人製造點機會……
樓陌要是知道聞老爺子現在心中所想,定會氣得跳腳,您老人家到底是從哪兒看出來我跟他“合適”的?
“等會兒,你讓陌丫頭去石園見什麼人了?怎麼我一點兒也不知道?還有,三皇子來找你,我讓陌丫頭帶他一起去的石園……”聞老夫人一臉不悅地質問聞老爺子,這邊正打算著撮合三皇子和陌丫頭呢,老頭子這是添的什麼!不想話未說完就被聞老爺子打斷——
“什麼?你讓瑾瑜一起去的?我是怎麼叮囑你的,你怎麼盡添呢!”聞老爺子頓時跳腳,壞了,壞了,說好的兩人單獨相,這多出來一個人算怎麼回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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