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連三的驚天消息,如天雷炸響在眾人耳畔。
蘇老夫人第一個痛哭出聲:“老天開眼!老天開眼啊!總算是殺了這幫逆賊!”
眾誥命哭了一片。
蘇皇后同樣淚流滿面,子不停抖。
這兩天兩夜,如被油煎火烤,心力瘁。此時,繃的神經終於能稍稍松一松了。
蕈紫抱著主子痛哭。
唯有趙夕,目中閃過一憂。慕容堯死了,慕容慎卻逃了出去。叛還沒真正平息。慕容慎活著一刻,就要警惕戒備一刻。
還有,左統領說的最後一句話,可圈可點意味深長。
“娘娘,”趙夕子稍稍傾過來,低語道:“皇上還在寢宮裡,在潁川王世子手中。”
蘇皇后又是一,迅疾抬頭,和趙夕對視。
趙夕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緒,輕聲說了下去:“眾臣請娘娘前去‘相迎’,請娘娘早做決斷。”
蘇皇后:“……”
決斷什麼?
要怎麼決斷?
潁川王世子窮途末路,手中只剩永明帝這個保命符,豈肯輕易讓永明帝出寢宮?
眾臣要殺老鼠怕砸了玉瓶,索將這個難題拋了過來……是啊!也唯有這個皇后娘娘出面,才名正言順。臣子們焉敢決定帝王生死?誰肯背負大逆不道的惡名?
蘇皇后腦海一片空白。過了許久,才出低啞的四個字:“你隨我去。”
趙夕輕輕應一聲,扶著蘇皇后往外行。
蘇皇后滿面悲戚,目複雜哀傷。
蘇老夫人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爬了起來,巍巍地跟在蘇皇后後。其余誥命,也都一一爬起來,跟在蘇皇后一同去金鑾殿。
東宮的門開了,門外全是首。
十數個親兵上前,將首抬到一旁,勉強收拾出一條可供人前行的道路。不過,滿地的鮮卻是無暇收拾了。
蘇皇后白的擺很快沾染了鮮。
趙夕也是一樣。白的繡鞋被鮮浸,邊開出朵朵花。腥氣濃厚得化不開,在鼻息間徘徊,令人作嘔。
目所見的,皆是殘肢斷骸。
有人作嘔吐了起來。
趙夕胃中翻騰,腳下卻未停。蘇皇后的臉愈發蒼白,步伐卻緩慢而堅定。
此時,太已漸漸西沉。紅霞灑落在飽肆的宮廷,倒映著滿地的,有著殘酷的。
一行人,終於到了金鑾殿裡。
死在這場宮變裡的臣子,不下於十數個。都被放置在殿地上,排列得整整齊齊。
吏部尚書夫人忽然衝了出去,撲在丈夫的首上嚎啕痛哭。懷德郡王妃也撲了過去,哭聲淒慘至極。
搜尋到丈夫兒子首的誥命夫人們,像天榻了一般,紛紛跪地痛哭。
趙夕鼻間酸,心中晦暗。
皇朝,意味著腥風雨流河。份再貴重的人,死了也就是死了,再也活不過來了。
蘇皇后腳步忽然一頓,豆大的淚滴滾落。
蘇掌院的首也在其中。
蘇老夫人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長哭,無力走路,癱在地上,爬了過去。靠著蘇掌院花白的頭髮哭喊起來。
蘇皇后哭了片刻,再次邁步向前。
趙夕邁步向前,目掠過一張悉的臉孔。
幾位藩王世子,在這一次宮變中都拚死出力。漢王世子了傷,半躺半坐著。西河王世子彭城王世子傷勢輕些。平昌王世子卻永遠合了眼。
守在天子寢宮外的眾臣,讓了開來。
全纏滿繃帶的定國公在兒子的攙扶下,勉強站立。文臣以周尚書為首,宗室皇親就剩西河王世子勉強還能站著了。
蘇皇后忍著劇痛慢慢前行。
蕈紫在數米之外就默默停下了。唯有趙夕,一直扶著蘇皇后向前,直至寢宮門外才一同停下。
蘇皇后看著厚實的門板,用盡力氣喊一聲:“逆賊已經伏誅,臣妾恭迎皇上。”
聲音沙啞,帶著無盡的悲愴。
寢宮裡依舊沒靜。
在寢宮外等了小半日的眾臣,卻暗暗松了一口氣。
蘇皇后已經表明態度,接下來再做什麼,都是依著皇后娘娘的心意行事了。
蘇皇后想再喊,聲音忽然又被梗在了嚨裡,怎麼都吐不出口。急急轉頭,以目示意趙夕。
趙夕責無旁貸,也退讓不得,高聲喊道:“逆賊已平,請皇上出寢宮。”
一連喊了三遍。
定國公忍著傷的劇痛,走上前,用力推門:“臣等恭迎皇上。”
還能彈的武安伯和陶將軍,對視一眼,咬牙上前一同推門,口中高嚷著“臣恭迎皇上”。
這扇門的門閂,之前就被定國公踹過一回。此時用力一推,便推開了。
一個穿著龍袍的高大人影大步過來了。一雙眼異常閃亮,高聲笑著:“見了朕,還不跪下?”
正是潁川王世子。
定國公目一掃,沒見永明帝的影,心裡倏忽一沉。後的武安伯陶將軍和定國公世子已經衝上前,出手擰住了潁川王世子的胳膊。
潁川王世子驚怒加,厲聲嘶喊:“混帳!朕是天子,你們這是以下犯上!立刻放開朕,朕饒你們不死……啊!”
最後的慘呼,是因胳膊被擰斷了。
定國公衝到龍榻邊,目一掃,頓時雙膝一,跪了下來。老淚湧出了眼眶。
眾臣慢一步,也陸續到了龍榻邊,看見氣息全無下的跡已經發黑的天子後,眾臣頓時伏地大哭。
永明帝早已駕鶴西去了。
那六個人,死狀不同,首都沒了熱氣。想來,都是死在瘋癲的潁川王世子手中。
趙夕扶著蘇皇后到龍榻邊。
蘇皇后心中冰涼,頭一陣陣旋轉,昏厥了過去。
趙夕大驚,一邊扶著蘇皇后,一邊高聲呼喊:“快來人,去太醫來。皇后娘娘昏倒了。”
很快,萬太醫踉蹌著跑了進來,接過昏迷的蘇皇后,立刻施針急救。
趙夕蹲下子前,掃了龍榻一眼,心中暗暗呼出一口氣。
於徐靖於,永明帝死了最好。也能省卻接下來許多麻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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