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臉喜氣地進了殿,向永明帝拱手行禮:“父皇,兒臣來道喜。北海王世子妃趙氏,今日誕下一雙龍。”
“這是吉兆,也是皇家祥瑞。父皇可別吝嗇,得重賞才是。”
永明帝聽了第一反應竟是扼腕:“這個趙氏,肚子爭氣,人也有福氣。早知能生出龍胎,當日就該下旨賜婚,讓做你的太子妃。如此一來,這一雙龍,就是東宮的了。”
太子:“……”
這等荒唐話,也是一朝天子能說的嗎?
太子笑不出來了,神一整,目迅疾一掃。一眾侍立刻低頭,默默退了出去。隻留下了馬公公和蔣公公在角落伺候。
“靖堂弟正領兵在清河郡剿匪,出生死,為朝堂效力。”太子正說道:“父皇說這樣的玩笑話,實在不合適。”
永明帝連自己的侄媳都下得了手,現在邊又多了幾個從民間尋來有夫有子的年輕貌婦人,可謂生冷葷素不忌。剛才口而出的,也不是什麼玩笑話,而是真實的唏噓慨。
眼見著太子沉了臉,永明帝訕訕地咳嗽一聲:“這裡沒有臣子,也沒外人,隻朕和你。朕隨口說笑罷了。”
太子道:“侍也是人。他們若是嚼舌多,將父皇的話傳出去,傳到靖堂弟耳中,靖堂弟會怎麼想?傳到眾臣耳中,眾臣又會怎麼想?”
馬公公蔣公公心中各自一凜,迅疾跪下:“奴才一片忠心,絕不敢饒舌。”
“奴才一定管好他們,不準他們胡嚼舌頭。”
太子淡淡瞥一眼過去:“這話是你們說的,孤都記下了。如果宮中有一星半點的傳聞,你們兩個就別待在福佑殿了。”
馬公公和蔣公公唯唯諾諾地應是。
太子在宮中的地位如何,只看能隨意呵斥他們兩個,就知道了。
永明帝竟也不惱:“為太子,就得這般威風霸氣!放心,他們兩個不敢說。否則,朕讓人拔了他們的舌頭,剁碎了喂狗。”
兩位公公齊齊一,低著頭大氣都不敢。
“父皇果然最疼兒臣。”太子笑了起來:“那兒臣就鬥膽,替靖堂弟討一個恩典。請父皇下旨,冊封一雙龍為郡王郡主。”
藩王世子的兒,出生後就被稱為小郡王小郡主。真正的冊封要等過了八歲,才會有正式的封號。像潁川王世子的那一雙兒,至今都還沒冊封。
永明帝素來寵太子,這點不大不小的事,隨口就應了。
太子又笑道:“冊封一事,就給兒臣來辦。”
永明帝點點頭。
太子看著面虛青愈發明顯的永明帝,心複雜,聲音低了一些:“父皇忙於朝政,每日疲累,臉遠不及往日。兒臣請父皇多保重龍。”
忙於朝政是不可能的,忙著尋歡作樂是真的。潁川王世子又從宮外尋了幾個婦人進宮,永明帝堅信自己還能生出皇子來,近來忙於“播種”,很是辛苦勞。
太子心中了然,卻不便直言,只能拐彎抹角地勸誡。
永明帝隨口敷衍:“你一片孝心,朕都知道了。”
太子心中歎了口氣,不再多言,告退離去。
……
太子一走,永明帝立刻馬公公和蔣公公過來。兩個侍扶著永明帝回寢宮。寢宮裡原來的人都送走了,現在正得寵的是新進宮的六位人。這六個人中,又以羅氏最得天子歡心。
羅氏不是最貌的,年齡也稍大了些,今年二十有四。不過,羅氏肚皮爭氣,接連生過三個兒子。
永明帝回寢宮後,就令人去召羅氏。
羅氏正躲在屋子裡悄悄抹淚。
出小門小戶,因著一副好嫁了一個不錯的夫家。夫婿開了一家茶館,日子不說大富大貴,也食無憂。還有三個活潑淘氣的兒子。
的幸福生活,終止於四個月前。
清楚地記得那一日,丈夫白著一張臉回來,忽然直地給跪下,流著淚哭道:“我對不起你。潁川王府的人相中了你,要買下你,給了一千兩銀子。如果我不答應,我和三個兒子都會沒命。我沒辦法,只能寫休妻書。他們已經來了,就在院子裡等著,你隨他們走吧!”
那一刻,的天都塌了。
看著嚎啕痛哭的懦弱丈夫,還有三個哭得撕心裂肺的兒子,肝腸寸斷,卻無力抗拒。隻得進了潁川王府。
潁川王世子倒沒,隻令人來教導如何討好男子的床榻之。不願學,潁川王府那些狼一般的管事,將的丈夫兒子帶到面前,一頓板子下去,丈夫的被打斷了,三個兒子也去了半條命,到後來連哭喊的力氣都沒了,生生被打暈了。
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別打了,我學,我什麼都學。”
三個月後,被送進宮伺候天子。
這一個月來,最順,也最得天子喜。知道,宮中人人鄙夷,背後謾罵辱。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也一定十分厭惡。
心裡如黃連一般苦,誰又知曉?
“羅人,”寢室的門被敲響了:“蔣公公來請人前去伺候。”
羅氏慌地拭淚痕:“我稍事梳妝,這就來。”
……
天還沒黑,冊封的旨意就出了宮廷,到了北海王府。
趙夕虛弱,不能下榻。徐芳徐芷徐瑩姐妹三人一同去接了聖旨。
孫氏還沒走,和趙素馨趙鵲羽陪伴在趙夕邊。孫氏一臉喜氣:“孩子剛出生,就冊封郡王郡主,真是莫大的面和尊榮。”
趙夕心中有數,輕聲笑道:“定是太子的主意。”
趙素馨由衷歎道:“太子殿下對世子真好。”
“世子也為太子殿下出生死啊!”趙鵲羽接過話茬:“高二郎死在清河郡,忠勇侯了重傷。這等時候,也就世子敢領兵去剿匪。其余幾個藩王世子,可都沒跟著去。”
徐芳笑地推門進來了:“月牙兒,快些瞧瞧聖旨。兩個孩子都有封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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