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
王薇邁步進了趙家宅。
趙夕微笑起相迎。
看著那張麗的笑靨,王薇有剎那的恍惚。
二月十七世子生辰那一日,還對趙夕滿懷嫉恨。轉眼幾個月過去,的人生天翻地覆。再想起昔日,恍如隔世。
趙夕似能悉看穿人心,輕笑一聲道:“是不是想起在北海王府那一日了?”
也沒啥不好意思承認的。王薇點了點頭,自嘲地笑了一笑:“現在想來,以前的我心狹窄,不自量力,吃些苦頭也是活該。”
趙夕看一眼,溫聲道:“沒有人生來就該吃苦。我們活著,都是為了更好的生活。”
王薇目中閃過水,聲音有些發:“我爹投了土匪,殺了許多兵,現在逃得不見影蹤。這樣的我,也配更好的生活嗎?”
兩滴淚自眼角落。
趙夕輕歎一聲,拿了乾淨的帕子給王薇。
王薇用帕子捂住眼睛,將頭轉到一旁,肩膀輕輕聳,無聲地哭了起來。
以前的閨閣好友,如今對避之唯恐不及。就像路邊的爛泥,裡的臭蟲,誰都不想沾。唯有趙夕葉沁瑤不嫌棄,時時和來往。
今日,趙夕特意下帖子請,想來也是知道李驍離去一事,特意安……
王薇無聲啜泣片刻,便用帕子了眼淚,轉過頭來:“對不住,我失態了。”
趙夕輕聲道:“王薇,我不是同可憐你。我是敬重你。這世道,子獨立生活不是易事,更遑論你還要照顧兩個年的孩。你能做到這些,足夠值得所有人的敬重。”
王薇深深呼出一口氣,出一個笑容:“放心,我能撐得住。”
頓了頓,又低聲道:“我眼下這副景,不會嫁人,也沒人敢娶我。我什麼也不想,隻想好好將大郎二郎養大,就算我對得住大哥二哥了。”
“我爹……王通若敢私下來找我,我絕不會認他。”
王薇又深呼吸口氣,直了腰桿,似在說給趙夕聽,又仿佛自言自語:“我一定能撐住。”
“這世間,除了生死,沒有什麼困境是熬不過去的。”趙夕看著王薇:“王薇,好好活著。”
你已經徹底擺了前世的淒慘命運,現在,好好活下去。
不是必須,也絕不是生活的唯一。
王薇似聽懂了趙夕的話中之意,重重點了點頭:“是,我已經熬過了最難的時候。以後,我會好好活下去。”
……
轉眼半個月過去,到了七月十六這一日。
天氣燥熱難耐,卻擋不住北海郡百姓看熱鬧的好心。
“快些瞧瞧,世子帶人去趙家下聘了。”
“這聘禮一擔一擔的,走快一炷香了,還沒走完。到底得多聘禮啊!”
“瞧你這沒出息沒見過世面的德。堂堂北海王世子下聘,當然得氣派豪奢。”
趙家坊裡的趙氏族人們,也在怎舌。
這到底是多聘禮啊!都將趙家宅堆滿了吧!
三曾叔祖呵呵一笑,出一顆明晃晃的門牙,對邊的孫說道:“丫頭,瞧見沒有,這才是一個年郎娶心上人應該有的模樣,面,排場,傾盡所能。你以後長大了,可得像你六姑姑那樣,也找一個這樣的未來夫婿。”
小姑娘被說得有些臊,小聲嘀咕道:“我又沒六姑姑那麼那麼聰明。”
那倒也是。
三曾叔祖笑了起來:“傻丫頭,別說趙家,就是整個青州,也尋不出第二個趙夕來。”
當然,也尋不出第二個徐靖。
這才是真正天造地設的璧人啊!
騎著雪白寶馬穿著華服的北海王世子,進趙家坊後就下了馬。一邊走一邊和趙家坊的族人們招呼寒暄。見了三曾叔祖,還特意上前行了一禮。
三曾叔祖一樂:“世子別在這兒消磨時間,快些進去見你未來嶽父未來媳婦。”
徐靖咧一笑:“那也不能耽擱我給三曾叔祖見禮。”
三曾叔祖被哄得直笑。
春風得意的徐靖,在好友鄭玄青的相伴下進了趙家家門。
趙元明和趙元修兄弟兩個一同相迎,另外還有趙夕的幾位堂兄堂弟。徐靖和他們都得很,今日相見,卻又不同。
徐靖上前,躬行禮:“小婿見過嶽父。”
這一聲嶽父,他早就想喊啦!
眾人紛紛笑了起來。
趙元修笑著打趣:“世子這麼急著改口麼?”
徐靖厚著臉皮笑道:“不瞞大伯,我盼這一天,盼得脖子都長啦!”
眾人哄堂大笑。
趙元明好氣又好笑,換在往日,不得要數落冒失學生幾句。現在嘛,都是腳婿了,就勉強忍了吧!
……
“小姐,世子已經來了。”
“小姐小姐,世子送來的聘禮實在太多,庫房本就放不下,隻得暫且放在院子裡。”
“小姐小姐小姐……”
趙夕依舊不能面,在趙素馨和葉沁瑤的相伴下待在閨閣裡。小丫鬟櫻草金盞來來回回地跑著,像枝頭的喜鵲一般嘰嘰喳喳。
趙夕角盈滿笑意,並不多言。
下聘是大事,這是北海王和北海王妃特意準備了厚聘禮。
不在乎聘禮厚與否。前世是宮中貴妃,獨寵六宮,金銀玉世間奇珍應有盡有。
不過,未來夫家這般隆重,給足了這個未來世子妃的面,總是一樁令人喜悅的事。
玉簪吃驚又好笑地來稟報:“小姐,世子來了。”
這個徐靖,真是胡鬧。今日怎麼還來的院子?
在堂姐和好友戲謔的目下,趙夕臉頰微微發熱,清了清嗓子:“玉簪,你去傳話,請世子去前院……”
已經遲了。
一華服芒燦燦的世子已經推門進來了。
趙素馨葉沁瑤忍住笑,迅速離去。
趙夕嗔怪道:“大家都看著呢,你怎麼又來了。”
徐靖總是理直氣壯的那一個:“今日下聘,立了婚書。你我就是未婚夫妻。我來瞧瞧你怎麼了?誰敢笑我,當我的面笑一個試試。”
趙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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