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相許(二)
徐靖說的話,也只能聽一聽。一旦熱上頭,難保做出什麼事來。還是得時時提醒一二。
趙夕心中有數,也不說穿,衝徐靖嫣然一笑:“以後真的什麼都聽我的麼?”
笑起來,好得如一幅畫。
徐靖心裡熱騰騰的,鄭重點頭:“都聽你的。”
趙夕笑著嗯一聲:“那你先答應我,不管馬公公如何討嫌,你都要忍住,別和馬公公翻臉。”
……這就是青梅竹馬的壞了。他心裡盤算的事,十之八九瞞不過的眼。
徐靖有些訕訕地了鼻子,然後憤憤低語:“這個馬三思,整日笑瞇瞇的,實則明險,十分難纏。”
“他每日都帶著兩個太醫來給父王看診。這都快一個月了,毫沒有回京城的意思。還時常刀子試探威脅。”
徐靖越說越惱,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要不是父王攔著,我早對他不客氣了。”
這個小霸王,自小橫到大,從來沒嘗過委曲求全的滋味。
趙夕輕聲道:“我知道你心裡不痛快。可一時翻臉發怒,毫無用,還會讓事變得更糟糕。”
“春生哥哥,你再忍一短時日。”
徐靖一聽到“春生哥哥”,心尖又又麻,怒意頓時無影無蹤,眉頭舒展:“放心,我知道輕重。”
頓了片刻,忽地低聲歎了口氣。
“月牙兒妹妹,我是不是太沒用了。遇見慕容慎要忍,對著一個閹人還要忍。”
意氣風發志氣昂揚的徐靖,鮮有這般頹然無力的時候。
趙夕有些心疼,聲安:“慕容家勢力龐大,馬三思是太子邊紅人。說到底,他們仗的都是太子的勢。你不是怕了他們,而是為了大局忍一二。皇權高高在上,別說你一個藩王世子,就是朝堂六部高,手握重兵的勳貴武將,一樣要低頭。”
“衝殺的是土匪,不管不顧肆意妄為的人只會招惹禍端。我的春生哥哥,文武雙全,有勇有謀,謀定後,是真正的男子漢。”
這樣的誇耀,誰得住啊!
徐靖角咧了起來:“這倒也是。還是你最了解我。”
趙夕抿一笑,想了想,給徐靖出了個主意:“其實,馬三思也有弱點。他是閹人,卻自許頗高,不金銀俗,倒是喜歡前朝古玩字畫。你從庫房裡找些古籍孤本名家字畫送去,他不會推辭。”
“還有,國喪已過,皇上應該已經被安葬進皇陵了。接下來,朝中最重要的大事就是新帝登基。”
“馬三思是太子心腹沒錯。不過,太子邊得用的侍可不止就他一個。你重金買通一個伺候他的小侍,讓小侍在他面前時時提一太子將要登基的事。”
“再有,那兩個太醫也可以暗中送些金銀。讓他們稍微誇大王爺的病癥。”
“三管齊下,馬三思在王府哪裡待得住,很快就會啟程回京了。”
趙夕思緒清晰,有條不紊地道來。
徐靖聽得心激越,一臉驕傲:“我的月牙兒妹妹果然聰明厲害。”
這也是徐靖另一個好了。
這世間,總有些自大心窄的男人,視子為附庸,不願承認子的優秀出眾。前世的慕容慎,寵之余,從未平等地和對視過,自以為是的對好。
就像被養在華麗牢籠裡的金雀,沒有人在意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可在徐靖眼裡,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他打從心底裡尊重,認真聆聽的話。為他出謀劃策,他只有滿心歡喜。
趙夕心裡的,暖暖的,衝他一笑:“那我先回去了。”
徐靖想送回去,被阻止:“你別送我了。王爺病重,馬三思虎視眈眈,你此時應該憂心忡忡地守在王爺邊。也別總去見我,免得惹來馬三思猜疑。”
日久天長,他們日後有的是時間相守,不必急在此刻。
徐靖聽懂了的話中之意,心裡滋滋甜,角幾乎咧到耳後。
……
半個時辰後,趙夕邁著輕盈的步伐進了家門。
然後,就迎上了自家親爹略帶揶揄的了然目:“你去北海王府見世子了?”
趙夕臉頰有些紅,卻未否認:“王薇也是個可憐姑娘。我請世子和鄭將軍說,給和兩個一條活路。”
提起王薇,趙元明也有些唏噓:“一個姑娘家,親爹投了土匪,親娘兄長都被殺了。還有兩個要照顧,也確實可憐。”
趙夕略一點頭:“我私下囑咐過松石,讓他為王薇姑侄三個挑一小宅子,離趙家坊近一些,以後有什麼事,也能照拂一二。”
趙家是北海郡第一族,族人眾多。有趙家撐腰,王薇帶著兩個孩也能些白眼欺負。
這點小事,不值一提,趙元明點了點頭。然後又將話題扯了回來:“還有二十日,就是你的及笄禮了。”
“到時候,要請王妃做正賓嗎?”
一雙小兒既然意相許,就該早些定下親事,免得日長夢多。
請北海王妃來做正賓,一是風面,二來,也有尊重未來婆婆的意思。
趙夕不太樂意:“我及笄禮那一日,還是請大伯母做正賓吧!”
徐靖生辰那一日,北海王妃說話刻薄,趙夕可一直都記在心裡。才不樂意對著北海王妃低頭。
趙元明略一思忖,便知怎麼回事,失笑道:“你呀,還是這般小心眼記仇。那是徐靖的親娘,你日後嫁給徐靖做媳婦,難道還能撇開婆婆不?”
徐靖是北海王妃唯一的兒子,想撇也撇不開啊!
趙夕難得出任的一面:“那是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我和徐靖現在還沒定親,我就不樂意對低頭。”
這是仗著徐靖的意,直腰桿理直氣壯啊!
趙元明又是一笑:“也罷,你實在不願,就隨你。”
反正,以後婆媳和不和睦的,都是徐靖的事,留著徐靖頭疼去吧!他這個做嶽父的,是管不著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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